人群骤然炸开窃窃私语,周添亮趁机火上浇油:“尤医生,你爸这种基因......说脏也不为过吧?”
空气凝固了一瞬。
尤舒抄起手边的红酒泼向周添亮,猩红液体顺着他错愕的脸淌下,“你们不配提我父亲!”
“尤舒!”余景修厉声喝止,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别毁了苗苗的宴会。”
洛苗苗倚在他身侧,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他袖扣,轻声叹息:“阿修,算了......小舒心里苦,我不怪她。”
宴会厅的水晶灯骤然暗下,聚光灯刺目地打在尤舒身上。
她攥着空酒杯的指节发白,余光瞥见洛苗苗指尖轻勾余景修的袖扣,像毒蛇吐信般贴在他耳边低语。
余景修金丝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洛苗苗后颈,仿佛在安抚一只乖巧的小猫。
“够了。”他开口时,喉结在阴影里轻轻滚动,“给苗苗道歉。”
“我爸没有杀人。”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飘在冰面上的雾气。
余景修眉峰微蹙,洛苗苗突然掩唇惊呼:"小舒快躲开!"
冰凉液体从头顶倾泻而下的瞬间,尤舒恍惚闻到铁锈味。
深红酒液渗进睫毛,将一袭白裙染成血色。
不知是谁率先泼出第一杯,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嗤笑中,更多酒杯朝她倾斜。
高脚杯折射着水晶灯的光,像无数把悬在头顶的手术刀。
“杀人犯的女儿就别穿白裙了!”
粘稠酒液顺着发梢滴落,礼服紧贴在皮肤上,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尤舒踉跄后退,鞋跟撞到香槟塔。
玻璃杯清脆的碎裂声里,仿佛重现三年前的自己,冰水混着消毒水被人从头顶浇下。
那时的余景修踹开实验室门,而现在他正慢条斯理地擦拭被红酒溅到的镜片。
“景修......”洛苗苗假意劝阻,声音却带着隐秘的欢愉,“别让小舒太难堪。”
余景修抬手示意侍者添酒,水晶杯在他指间泛起冷光:“让她长长记性。”
他说这话时,目光掠过尤舒湿透的裙摆,像在打量一件待处理的医疗垃圾。
尤舒突然笑出声。
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冰水或红酒,而是他曾亲手将止痛剂注入她血脉,又在她成瘾后抽走所有温度。
5
尤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宴会的。
她站在酒店门口,湿透的白裙紧贴着皮肤,红酒早已凝固成暗褐色的痂。
人.流手术后的腹部隐隐作痛,仿佛有把钝刀在搅动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