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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甜宠:蜜桃小娇媳田杏儿胡娘子 番外

三月桃花a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谁不知道田家上上下下,都拿这丫头当个小丫鬟使唤着。王氏和周氏的脸色不好看,田螺儿和田老三家的两个小孩儿撅着嘴站在不远处,一脸愤恨的望过来。田杏儿就当没看见,反正以后她走了,家里的活可不就她们做,田老太重男轻女,谁也别想逃过!田老太拉长了脸,恶狠狠道,“你们娘俩个扫把星出了门,我自然会平平安安的!”“那最好了。”田杏儿嘻嘻一笑,不等田老太发话,就麻溜的爬了起来。倒是胡娘子喉音发哽,颤声道,“娘,还有虎子,以后就托您照料了……”她到底没忍住,伸手撩起一角盖头。那仆妇看见,立刻厉声道,“这是做什么?快放下来!没见夫君就掀盖头,这不吉利……”然而任她如何喝骂,胡娘子一双眼睛只急切的在周围巡睃着。可她到底失望了。田虎子正抓着...

主角:田杏儿胡娘子   更新:2025-03-19 1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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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田杏儿胡娘子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甜宠:蜜桃小娇媳田杏儿胡娘子 番外》,由网络作家“三月桃花a”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围人都笑了起来,谁不知道田家上上下下,都拿这丫头当个小丫鬟使唤着。王氏和周氏的脸色不好看,田螺儿和田老三家的两个小孩儿撅着嘴站在不远处,一脸愤恨的望过来。田杏儿就当没看见,反正以后她走了,家里的活可不就她们做,田老太重男轻女,谁也别想逃过!田老太拉长了脸,恶狠狠道,“你们娘俩个扫把星出了门,我自然会平平安安的!”“那最好了。”田杏儿嘻嘻一笑,不等田老太发话,就麻溜的爬了起来。倒是胡娘子喉音发哽,颤声道,“娘,还有虎子,以后就托您照料了……”她到底没忍住,伸手撩起一角盖头。那仆妇看见,立刻厉声道,“这是做什么?快放下来!没见夫君就掀盖头,这不吉利……”然而任她如何喝骂,胡娘子一双眼睛只急切的在周围巡睃着。可她到底失望了。田虎子正抓着...

《农门甜宠:蜜桃小娇媳田杏儿胡娘子 番外》精彩片段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谁不知道田家上上下下,都拿这丫头当个小丫鬟使唤着。

王氏和周氏的脸色不好看,田螺儿和田老三家的两个小孩儿撅着嘴站在不远处,一脸愤恨的望过来。

田杏儿就当没看见,反正以后她走了,家里的活可不就她们做,田老太重男轻女,谁也别想逃过!

田老太拉长了脸,恶狠狠道,“你们娘俩个扫把星出了门,我自然会平平安安的!”

“那最好了。”

田杏儿嘻嘻一笑,不等田老太发话,就麻溜的爬了起来。

倒是胡娘子喉音发哽,颤声道,“娘,还有虎子,以后就托您照料了……”

她到底没忍住,伸手撩起一角盖头。

那仆妇看见,立刻厉声道,“这是做什么?快放下来!没见夫君就掀盖头,这不吉利……”

然而任她如何喝骂,胡娘子一双眼睛只急切的在周围巡睃着。

可她到底失望了。

田虎子正抓着一把糖跟村里的小孩儿们炫耀,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眼角都没往她这个母亲这边瞅一眼。

胡娘子的一双眼泪落了下来,被仆妇扑上来蒙上了盖头。

胡娘子被人扶上了轿子,她没法照顾女儿,只急切间叮嘱,“杏儿,跟紧轿子!”

“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跟不丢!”

田杏儿立刻应着,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跟丢了。

众人吹吹打打的起身,轿子一颠三晃,热热闹闹的往村口走去。

没人照顾田杏儿,她也不在意,迈着小短腿,挽着个小包袱紧紧跟在后面。

出了村,渐渐走上了山路,看热闹的村民都回去了,只剩下裴家雇的轿夫和那个仆妇,还有一辆拉着陪嫁的驴车。

镇上距离大盘口村足足有五公里路,得走上大半个多时辰。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胡娘子放心不下女儿,几次掀起轿帘向后看。

看到女儿小小一个身影,吭哧吭哧跟在后面,她顿时心疼的不得了,看向那仆妇道,“嫂子,能,能不能让孩子也上来,她还小呢,走不了这么远的道。”

那仆妇顿时叫了起来,“哎呦喂,这花轿可是抬新娘子用的,哪能让不相干的人上轿?再说了,这路还远着呢,他们抬你一个就够费劲了,再添一个,走道慢了回去误了吉时,老夫人可饶不了咱们……”

“可是……”

胡娘子还待再说,田杏儿跑过来,冲母亲道,“娘,没事的,我走的动!”

她看向前面赶着驴车的老汉,跑过去,趁人不注意,偷偷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入他手里,冲他眨眨眼道,“伯伯,我人小腿短,走不动道,能不能让我搭个车?”

老汉看这丫头,岁数虽小,跟棵豆芽菜似的,但面容秀巧,扎着两个丫髻,伶伶俐俐的。

再一看,手心竟然是一粒碎银豆,他不动声色的把银豆收了起来,点点头道,“成,你上来吧!”

“谢谢伯伯!”

田杏儿脆生生的道谢,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

那仆妇看到立时不乐意了,叫道,“老孙,你瞎当什么好人!就那么点地方,哪还坐得下?”

赶车老汉甩了一把鞭子,慢悠悠道,“不就是个这么点的女娃,你挪挪屁股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

仆妇就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田杏儿乐滋滋的靠在了那床被褥上,软软的,还挺舒服。

幸亏她出门前把自己的小财产都装上了。

那是这么多年来,她替田老太跑腿买东西,一点点克扣下来的。

田老太想不到这么小的女娃就有了心眼,从没怀疑过她。

田杏儿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几年下来,竟让她攒出了半角银子。

她把钱袋紧紧的捂到了怀里,心里感叹着,果然啥时候都缺不了钱。

就是她现在可太穷了,到了镇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机会多多赚点钱。

看到她坐上了驴车,胡娘子总算放了心。

临近晌午时,一行人总算赶到了镇上。

清水镇距离大盘口村不远,却繁华多了。

纵横阡陌的巷子,光滑的青石板路,沿街两边开着无数店铺,小贩们沿街叫卖,热闹而充满生气。

这是田杏儿第一次见到古代比较繁华的镇子。

住了几年村里,陡然见到这热闹的地方,就像是前世去城里逛一样。

她想起怪不得田螺儿常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嫁到镇上呢,果然不一样!

她处处看着都新鲜好奇,那仆妇看见她这样,忍不住哼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识!”

裴家住在西边的芦苇巷。

轿子吹吹打打到了门前,鞭炮立刻响了起来。

裴家门前一团热闹,穿着一身红的新郎官早就等着了,见轿子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胡娘子被人扶了下来,那人牵着她的手迈过火盆。

田杏儿人小,被挤在了后头。

她使劲蹦了起来,也只看到那男人的背影还算高大,就是走路有些不利索。

见母亲进了门,她正要跟进去,那仆妇拉住她道,“去去去,你不能从这儿进,让人看了笑话!”

她一指巷子后面,“那后头有个小门,你从那儿进去!”

田杏儿纳闷,这宾客这么多,谁认识她啊。

可人家不让她从大门进,她也没办法,绕到了屋子后面,果然看到墙角处,有一处小小的角门。

她跑过去,刚要抬起手敲,木板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看见她喜道,“你就是杏儿小姐吧?秀荷姑姑说你快到了,果然是!”

这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丫头,一张圆圆的脸蛋,穿着粗布衣裙,看着憨头憨脑的。

田杏儿在脑海中比对了下,觉得不太像裴家那两个她还没见过面的姐妹,问道,“你是谁?”

“我是喜鹊。”

小丫头很自来熟,领着她往里走,一边就拎过她手里的小包袱扛到了肩上。

田杏儿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这丫头看着比她还小呢,她可不忍心用她。

小丫头扛着包袱走的飞快,一边笑嘻嘻道,“我是裴家的丫鬟,以后杏儿小姐你有什么事就让我来干,我力气大着呢!”

她边说边“砰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表示自己很强壮。

田杏儿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这小丫头挺可爱。


田杏儿竖着耳朵,留神听着屋里说话。

就听见青婶不知说了句什么,胡娘子低声啜泣起来,颤声道,“青姐,你说的我都懂,可当初武哥去时,我就在他坟前发过誓,要把虎子和杏儿拉扯大……”

“我知道……”

青婶叹道,“可如今,守不守着的,怕也由不得你了,你婆婆在外面到处乱嚼舌根,说你和裴通有了首尾,你若嫁去裴家也就算了,若是不嫁,这名声也坏了,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胡娘子的眼泪掉了下来,哑着嗓音道,“我死也不会嫁的!我行的正坐的端,随她怎么说!我是绝不会舍下虎儿和杏儿……”

她说着,放声痛哭起来。

青婶无奈道,“你是这么想,可眼下,我就怕你都护不住杏儿了……”

胡娘子蓦地抬头道,“杏儿?杏儿怎么了?”

青婶低声道,“你那婆婆在外面说,只要你一出门子,她后脚就把杏儿也卖了!你那婆婆心肠毒,什么事做不出来?杏儿又随了你,是个好模样,我怕她指不定把孩子卖到什么地方去呢!”

模糊的夜色中,青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杏儿那么个乖巧的孩子,就算这次你不嫁,可是以后呢?这个家里你可能做得了主?万一你婆婆再找个什么由头,把你提脚卖了,以后你拿什么护住孩子?”

胡娘子的身形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脸色惨白。

青婶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妹子,我是真心为了你好才说这些话,有机会能带着杏儿逃出去,就赶紧走吧,田家不是善地,什么为死人守着,都是说给旁人听的,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况且就算你不为自个儿着想,总也得为杏儿想想,倒是虎子,你婆婆那么疼他,倒不用担心……”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两人声音渐低,田杏儿听不到了,只听到母亲的哭声一直没停过。

“你在干什么呢?”

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小翠不满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手腕上一件东西叮铃铃的晃动。

田杏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小翠得意的伸出手给她瞧道,“诺,这是我奶给我买的彩绳铃铛,好看吧?得要好多钱呢!”

她手腕上挂着一只五彩丝线编的镯子,上面坠了几个小铃铛,还挺精致的。

田杏儿道,“嗯嗯,挺好看。”

小翠得意的道,“我奶跟你奶不一样,对我可好了,”

她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对了,我听人说,你奶要把你卖了?”

她盯着田杏儿那张虽然营养不良,瘦的只剩下巴掌大却难掩精致的小脸,略带嫉妒的道,“她们说,你奶要把你卖去什么脏地方……”

小姑娘并不知道什么叫“脏地方”,只是听大人说过,就说的煞有介事。

田杏儿垂下眼皮,掩住自已略带狰狞的神色。

田老太要真敢卖她,就别怪她跟她鱼死网破!

但没想到第二天,这个担忧就解决了。

第二天王媒婆来商议婚事间,胡娘子就扔下了一颗大“炸弹”!

她同意嫁了,但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带着女儿田杏儿一起嫁!

她这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媒婆还没说话,田家大儿媳王氏就忍不住嚷了起来。

“二弟妹,你这是说笑话呢吧!自古以来哪有嫁人还带着娃的?你以为自己是啥金贵蛋,人家裴秀才非你不娶?

娶你一个二手破鞋就够丢人了,还带着你的娃?人家裴秀才也有儿有女,用的着上赶着给别人当爹?你这简直就是癞蛤蟆想上天----痴心妄想!”

田老太的三儿媳周氏也在旁边阴阳怪气的道,“娘,这该不会是二嫂不想嫁,找个由头拖咱们的吧……”

田老太最是恼怒,脸色阴沉的就像是要下刀子一样,冷笑道,“你别给老娘整这幺蛾子!那死丫头和虎子都是田家的种,跟你可没关系!这门婚事既然已经说定了,你若乖乖嫁了也就罢了,你若不同意,老娘就把你绑到裴家……”去。

老太太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众人突然一阵惊呼。

就见胡娘子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剪刀,尖刃抵在了自己细弱的脖颈上。

胡娘子一向柔弱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少见的坚决,红着眼睛道,“娘,我不是找托辞,我就一个要求,要让我嫁,我就一定要带着杏儿!”

她转头看向王媒婆,道,“裴通若能同意这个要求,我就愿意嫁过去,从此死心塌地的伺候他,若他不同意,那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王媒婆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不愉道,“胡娘子,这,你这要求可是强人所难了……”

胡娘子含泪道,“我知道,可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回去问问他,若他同意,哪怕不是当正房,就让我做个妾,那我也是愿意的,若他不同意,就说明我们不是一路人……”

田老太实在听不下去了,拍桌子怒起道,“反天了你……”

话音还没落,胡娘子的剪刀就抵进了脖子几分。

一丝鲜红的血线顺着那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

胡娘子的声音都在抖,但拿着剪刀的手却稳稳的,咬牙道,“娘,您若不同意,那儿媳就死在您面前,也绝不会出这门子一步……”

田杏儿扑上去,抱住胡娘子颤声道,“娘,你,你别做傻事……”

胡娘子拉着她勉强笑道,“杏儿,别怕,娘就算死也不会丢下你,大不了我们娘俩一起走……”

众人听着这话,都忍不住胆战心惊。

这是要母女俩一起横尸门前的节奏。

王媒婆拍着大腿道,“哎呦,这叫什么事儿啊,好好的来说亲,一次次寻死……”

她一脸晦气,干她们这一行的,最忌讳血光之灾。

但看胡娘子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王媒婆也真怕她做出个什么事,那自己的招牌可就彻底砸了!

只能胡乱的摆着手道,“得得得,胡娘子,你这话俺老婆子给你带过去,至于人家裴家应不应,咱可就不知道了……”

边说边急匆匆的迈出门,像是在田家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哎呦呦,大人办事,哪有你个小崽子的事,滚一边去……”

女人伸手把田杏儿扒拉在了一边,小姑娘身形格外瘦小,被这一推差点撞到墙上。

“杏儿!”

胡娘子大惊,急忙扑过来护住女儿,却被女人一把扭住了胳膊。

胡娘子拼命推搡挣扎,女人抓不住她,气恼的冲男人吼,“你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过来!”

男人犹豫了一下,在老娘和媳妇的双重威胁下,不得已过来抓住了胡娘子的手臂,脸上带着一丝愧疚道,“弟妹,你,你忍一忍……”

“你还废话个屁!”

女人唾了自家男人一口,手脚利索的就把人往外拖。

胡娘子拼命哭泣挣扎,可她细弱的身形,哪里敌得过两个高壮有力的人,被一路拖去了隔壁屋子。

田杏儿咬咬唇,追了出去。

隔壁房屋里,两人找了根麻绳,把胡娘子的手脚都捆上了。

女人嫌她一直哭,还拿了块破布堵上了她的嘴,末了拍拍手,一脸得意的笑道,“弟妹,你可别怨我,说起来咱们也是为了你好!那裴家可是福窝窝,花不完的金山银山,裴秀才又有功名,你嫁过去不比在咱家好?真是死脑筋!”

胡娘子被堵了嘴,缩在炕角只能不停垂泪。

田杏儿刚冲进来,就被女人拎住了脖领子,把她拖到门口,一把扔出去道,“行了小丫头,你娘是要去享福了,你可别挡了她的道儿……”

田杏儿“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就听到脑袋顶上“咔嚓”一声,门被锁上了。

“大伯娘……”

田杏儿急的刚开口,那女人白了她一眼,转身就和男人回屋了。

田杏儿坐在地上,刚才趴在窗户上偷瞧的几个小孩都围在她身边,拍着手起哄道,“田杏儿,你娘被抓起来了,是不是要被沉塘喽……”

田杏儿厉声道,“谁要是再说,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

大概她的模样太过凶狠,那些孩子们一哄而散,唯独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笑嘻嘻瞅了她一眼,一甩辫子扭身回了屋。

田杏儿刚爬起来,正拍着衣裙上的土,“吧嗒”一声,一团泥巴不知从哪里飞过来,正正掷在她的裙角。

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干瘦的就像只猴子一样,在不远处一边做鬼脸,一边朝她扔泥巴。

田杏儿怒道,“田虎子,你做什么!”

男孩又一团泥巴扔了过来,一边气鼓鼓的道,“我要打死你!都是因为你们,才让别人笑话我!”

“住手,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姐,你再扔一个试试!”

田杏儿抄起手边一只扫帚,三步并做两步追了过去,抡起扫把要抽他的屁股。

男孩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乱叫,“呸!你才不是我姐呢!她也不是我亲娘!俺奶说了,她就是个偷汉子的贱人,你就是个赔钱货!”

边说边“呲溜”一声钻进了主屋里,扬声喊,“奶,那臭丫头打我!”

田老太的声音吼了起来,“她敢!让那小贱人动你一下试试!”

田杏儿站住脚步,脸色变了又变,却没有追进去。

如果她真是这小子的亲姐,真的是个心智只有不到十岁的小女娃,她一定不管不顾抓住那小鬼抽他一顿。

但是……

她抿抿唇,把手里的扫帚一扔,皱眉看着自己被扔的到处都沾满泥巴的裙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家,真是太坑了……

泗水县桃家湾乡大盘口村是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祖祖辈辈都窝在这大山沟里种地,拢共不足百余家村民。

田家就靠在这山脚下。

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炊烟飘起,而田家,竟然难得的飘出了一阵阵肉香。

一张不大的四方桌放在炕首,上面不光摆了白面馒头,一小盆油亮的红烧肉,一盘炒鸡蛋,一盘肉蛋莴笋,竟然还有一条红烧鱼,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田老太跟前。

田家人喜气洋洋的就跟过年似的!

不,连过年也从没吃的如此丰盛过。

田老太坐在炕头,旁边是乖巧的田虎子,再往下是老大田大壮两口子带着一儿一女,还有小儿子田大庆一家。

一家人把一张不大的炕挤的满满当当的,都眼巴巴的瞅着田老太。

田老太威严的扫了众人一眼,才放话道,“吃吧!”

话音未落,七八双筷子就争先恐后伸向了红烧肉和鱼。

转瞬间,半盘子肉就没了。

田老太嫌弃的看了众人一眼,骂咧道,“瞅瞅一个个出息,跟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似的,都不知道孝敬你们老娘!”

边骂,边把剩下的肉都拨到了自己碗里。

一家人吃的满嘴流油,却谁也没瞅一眼独自坐在炕沿下,手里只捧着小半碗玉米糊糊的田杏儿。

田大壮的女儿田螺儿边吃边得意的瞅过来,一手肉一手馍吃的喷香。

田杏儿就当没看见,反正这情形她早就习惯了。

田老三一边吃,一边眉花眼笑道,“娘,咱都多长时间没吃荤腥了,现在有了钱,明儿个再炖只鸡……”

田老太先是骂了一句,“夯货,就知道吃!”

却琢磨了一下,点头道,“成,那明儿咱就再炖只鸡……”

王氏笑眯了眼道,“银子可不老少呢,明儿个我再扯几尺花布,给娘您老人家做身新衣裳……”

一家人跟骤然发了财的暴发户似的,高兴的说着买这买那,却谁也没想起还捆在隔壁的胡娘子。

田杏儿看着这些人,心里简直服了!

她娘胡娘子还没答应嫁人呢,这老太太就把裴家送来的聘银花了,这不是卖媳妇是啥!

她飞快的把自己的小半碗粥喝完,跑到灶台前又盛了满满一碗。

田老太看见,脸色立刻不对劲了,吼道,“死丫头片子,你猪转的啊,吃这么多!”

田杏儿脆生生的道,“奶,我娘还饿着呢,裴家的银子可是给她的,要是饿坏了,我娘就没法嫁了……”

说完,不等老太太回话,她又跑到桌前抓了一个白面馍,端着饭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田老太气的咬牙道,“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

但到底也没阻拦,想是怕真把胡娘子饿死了。


田家开始热闹起来,不少人都过来窜门子,说些吉庆话。

就是村里有些女人们酸的厉害,暗地里都说胡娘子果然狐媚的厉害,把个秀才公迷晕了头,女儿都能带走。

而村里的小孩子们最羡慕的就是田杏儿了,前些天还听说她要被她奶卖了,这转眼就要跟着她娘去享福了。

连小翠都跑了过来,问她是不是要去秀才家做小姐了。

田杏儿一抬头,就看到大房的田螺儿也站在角落里,一脸敌意的看着她。

田螺儿比她大两岁,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有了些娉婷之姿。

看她看过来,小姑娘一甩辫子,怒哼道,“田杏儿,你别得意!以后我肯定会比你过的好千倍万倍!”

说完一跺脚跑了。

田杏儿一阵无语,这些人是不是都耳聋了。

没听王媒婆说,那裴秀才他老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妈这嫁过去,日子还不定咋样呢!

况且她顶多算个拖油瓶,人家裴家有儿有女,做小姐享福也轮不到她呀。

但话是这么说,田螺儿与她的仇似乎是单方面结下了,直到晚间也没跟她再说一句话。

半夜,田杏儿一觉睡起来,看到外间灯还亮着。

她披衣服出来,就看到胡娘子还在灯下,熬夜给田虎子缝补衣裳。

这两天晚上胡娘子都没怎么睡,把儿子的旧衣服都翻了出来。

没钱做新的,就把这些旧衣都拆洗了,缝缝补补,小了的再拿自己的衣裳添上,改成大小合身,熨烫齐整。

田杏儿看到她垂着头,仔仔细细的缝补着,有时候边缝边掉泪,心头难受,过去挨着她坐了,闷闷道,“娘,早点休息吧。”

胡娘子看到她,嗔道,“夜里这么凉,你出来干啥?”

她替她拢了拢衣襟,催促道,“快去睡吧,娘不困,做完这些就睡。”

田杏儿看到那些衣裳,针角无比细密绵实,像是每一针都倾注了母亲全部的心血。

她叹道,“要是虎子知道娘对他这么好就好了……”

可惜那个小白眼狼只知道跟田老太一条心,连声“娘”都不叫了。

胡娘子把针在黑鸦鸦的头发上抹了一下,笑笑道,“他还小呢……”

她是一点也不介意儿子这样对自己,只想在走前,给儿子把衣服都做好。

田杏儿陪母亲坐了一阵,看到旁边还摆了两块精美的帕子,绣了一大半了。

一旁还有一双双喜纳福的鞋垫,一个刚绣好的钱袋,好奇的道,“娘,这是啥?”

胡娘子叹道,“裴家那边,你应该还有两个姐妹和一个哥哥,娘头一次见他们,总得准备些东西……”

田杏儿瞅着那些料子有些眼熟,蓦地惊叫道,“娘,这,这不是你那件流光裙的料子吗?你把那件衣裳剪啦?那怎么能行?不是说,那是您和外祖母失散时穿的衣裳么?您将来还要凭那衣裳和外祖家相认呢……”

胡娘子脸色黯然道,“都这么些年了,哪里还找得到!况且除了那衣服,娘再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了……”

田杏儿心头有些揪疼。

胡娘子并不是这边的人,而是十多年前,和家人来这边避难的。

没成想路上遇到了匪患,胡娘子和家人冲散了,被田老二救起,这才嫁到了田家。

她当年穿的衣裳是上好的锦缎流仙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胡娘子没有打听到家人一点讯息,她身上带着的东西都被田老太发卖了。

只剩下了这一件裙子,她拼死护着,说是将来和母亲相认的凭证。

可这回,她竟然把这裙子剪了,做了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田杏儿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胡娘子想找到家人的愿望不太可能实现了,但这到底是个念想。

往常田老太没少打这裙子的主意,胡娘子简直是拿命在藏着。

可这回,她竟然连这念想也不留了。

看到胡娘子熬的眼睛都通红,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心疼道,“娘,我和你一起做吧……”

“去去去,小孩子熬什么眼,以后眼神都不好了。”

胡娘子毫不犹豫的往屋里撵她。

把女儿赶回屋里,她给她细细掖好被角,才再次出去。

而田杏儿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头一次失了眠。

她头一次感到,在这个时代,女子实在是太难了。

胡娘子把这么好的衣裙剪了,无非是为了她。

她执意要带着她过门,已经惹恼了裴家婆婆,若再没个拿得出手的见面礼,怕是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胡娘子自己不怕,却怕她受委屈……

田杏儿抿着唇,眼窝有些发热。

娘……

她心底头一次,真真正正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转眼就是第三天。

一大早,田家门口就热闹了起来,左右乡邻都跑来看热闹。

胡娘子没娘家,只能从田家出门。

裴家到底是要面儿的,一大早就吹吹打打过来迎亲,还抬了一乘小轿。

这可把那些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眼红个够呛。

村里姑娘出嫁,能坐个牛骡车就了不得了,那花轿只有镇上姑娘出嫁才见过。

没想到胡娘子一个寡妇二嫁,倒坐上了轿子!。

就是裴秀才腿没好利索,没能亲自来迎亲,但也够风光了。

村民围着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都是羡慕。

唯独田老太一直拉着个脸,脸色阴沉沉的像下刀子一样,一双眼睛只在胡娘子的陪嫁上转来转去。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裴家派了个四十多岁,十分严厉的仆妇过来,一来就招呼人把之前送过来的东西清点清楚了,一股脑都拉到了驴车上。

田家人连拦的功夫都没有。

胡娘子一身红嫁衣,头上蒙着红盖头被人扶了出来。

田杏儿今日也穿的干干净净的,被母亲拉着跪在田老太跟前拜别。

“娘,媳妇今日去了,望您老保重好身体,今后福寿绵长……”

胡娘子恭恭敬敬给田老太磕了三个头,又推了推女儿。

田杏儿没办法,只能也跟着给田老太磕头,脆生生道,“奶,我和我娘走了,以后不能伺候您了,您老一定要保重身体,有活就让大伯娘和三婶,还有螺儿她们去做,您可千万别累着!”


跟着喜鹊往里走,她一边打量四周。

来之前,就听王媒婆说过,裴家家境不错。

果不其然,这是间里外二进的小院子,好几间青砖大瓦房,比田家大多了。

前院传来一阵阵喧闹声,想是正在热闹。

喜鹊带着她往后院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屋子。

屋子不大,狭窄昏暗,里头只有一张老旧的木床,挂着洗的发白的帐子。

屋里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靠墙角摆着一桌一椅,旁边放着个铜架子,上面放着洗漱的木盆。

除此之外,屋里再没有其他,简陋的跟雪洞似的。

喜鹊把田杏儿的包袱放在桌子上,絮絮叨叨道,“杏儿小姐,以后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我和秀荷姑姑收拾过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和秀荷姑姑就住隔壁,你有什么喊我们就行,对了,老夫人还说,不让你往前边去,怕冲撞了人……”

这丫头显然性子憨,有一说一。

田杏儿也不在意,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更何况她一来就有了自己的房间,比田家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强多了。

她冲喜鹊笑道,“谢谢你啊,对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裴家的情况啊,比如家里有几口人啥的。”

她刚来两眼一摸黑,自然要打问清楚。

喜鹊挠挠脸道,“也没几口,后院住着老夫人和贺嫂子,还有两位小姐,大老爷和少爷住在前院……”

田杏儿问道,“家里的下人呢,有很多吗?”

喜鹊摇摇头道,“只有我和贺嫂子,还有秀荷姑姑,对了,前院还有牛叔……”

根据喜鹊的说法,田杏儿已经大致摸清了裴家的人口。

除了裴秀才母子俩,他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外加四个下人,拢共不足十口人。

不过主子只有裴秀才一家,比田家的人口还简单些。

她还想再问的细致点,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喜鹊?喜鹊!”

喜鹊脸色一变,慌慌张张就往外跑道,“糟了,秀荷姑姑还让我去干活呢!杏儿小姐,我不跟你说话了,你先自己歇着,对了,你可千万别跑出去啊……”

话音没落,这丫头就跑没影了。

田杏儿坐了一阵子,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她早起就没吃饭,一路上奔波,熬到现在,肚子都快饿扁了。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倒,里面连点水都没有。

田杏儿忍不住了,到了院子里,好在院中有一口小井,旁边拴着个木桶。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舀了半桶水上来,喝了个肚饱,又打了盆水洗干净手脸,回屋等着。

哪知道这里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连喜鹊都没回来。

田杏儿又饿又累,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人推搡她道,“杏儿小姐?醒醒!”

田杏儿睁开眼睛,就看到床前站着一个面容温柔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头上梳着单螺髻,身上束着一条青裙,眉眼清秀,身材窈窕。

女子把她摇醒,指了指桌上道,“杏儿小姐,我是秀荷,今日前边太忙了,家里人手不够,没能顾上你这边,我也是抽空才过来给你送些吃的,你吃过后自己先休息,东西我晚些让喜鹊来收。”

说完,她就急匆匆走了。

田杏儿看到桌子上摆了一盘糕点,还有一壶热水。

她扑过去狼吞虎咽,好不容易才吃饱喝足。

因着睡了一阵,她整个人都精神了,开始在屋里四处看看。

这以后就是她一个人住的地方了,虽然狭小,但也还不错。

左面墙上有一扇窗户,外面种着一丛郁郁葱葱的翠竹。

田杏儿打开窗户,向外看去,绿竹后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她很想出去溜达溜达,前院不时传来热闹嬉笑的声音,她很想去看看母亲怎么样了。

但想到喜鹊的再三叮嘱,她还是作罢。

第一天来,她不想给胡娘子惹麻烦。

就这么待到了夜幕降临。

天色黑了下来,前边亮起了灯笼,只有她的小院漆黑一片。

田杏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油灯,秀荷和喜鹊也一直没回来。

她干脆从屋子里出来,看着漆黑的夜色,灵机一动,跑了出去。

反正天这么黑,应该没人看到她了吧!

新房其实不难找,裴家并不大,田杏儿顺着人声最喧哗的地方找过去。

果然就看到了一处屋子前,灯火通明,不少宾客和孩子都围在这里笑闹,好像在闹洞房。

田杏儿耐心等了一阵,等人散去了,她才偷偷溜过去。

屋后有一扇窗户,她躲在一丛花树后,偷偷往里瞧。

就见屋里一片大红色,处处喜气洋洋,胡娘子穿着一身喜服,头上的盖头已经掀了,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

没看到裴秀才,想是去前面陪酒了,那个接亲时严厉的仆妇却陪在母亲身边。

田杏儿正琢磨能有什么办法和母亲说上几句话,就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小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到了窗子前。

借着屋里的灯光,田杏儿看清楚是两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

一个身量略高些,看着像是十一二岁,盘着双髻。

另一个个子矮些,面容稚嫩,看着和田杏儿差不多大。

年长些的女孩儿探头往屋里看了看,有些犹豫道,“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父亲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个子矮些的小丫头语气极冲的道,“有什么好怕的!明明就是他不对!当初母亲走时,他明明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们的,这才几年,就给我们找了个后娘!祖母都说了,后娘都是会吃人的……”

“可是……”

年长的女孩儿还在犹豫,小女孩一推她道,“行了,磨叽什么啊,再说咱们也没做什么,就是给她屋里扔几只老鼠,要是她吓哭了,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胆小……”

说着,小女孩低声哈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很有趣。

田杏儿在后面听的怒火中烧。

她明白了,这就是裴秀才的两个女儿,她那两个还没见过面的未来“姐妹”!

没想到这俩丫头这么恶毒,居然还想往屋里扔老鼠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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