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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秘闻

铆钉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去世后,家里来了两条白蛇......

主角:   更新:2024-04-25 19: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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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湘云秘闻》,由网络作家“铆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去世后,家里来了两条白蛇......

《湘云秘闻》精彩片段

    第一章重葬

    我叫林初,生在南云边陲的一个小山村。

    山里人思想比较封建,死后都要施行土葬,我爷爷过世后,也是被埋进了后山里。

    爷爷生前是个风水先生,墓地是他自己选的,旁边还给奶奶留了一块空地,将来老两口可以合墓。

    我上初二那年,奶奶高龄病世。家里遵照爷爷的遗愿,要把奶奶葬在爷爷旁边。

    因为风水是爷爷看的,家里人比较放心,觉得不会有事。

    可是到了下葬的头天,二叔和我爹去挖棺井,中午两人就去了,下午都不见人回来。

    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二叔才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二话不说,翻出爷爷生前用的木箱,拉着我就直奔后山的坟地。

    因为受爷爷的影响,我们家除了我妈,多少都会点风水上的事,只是爹和二叔都不靠这个吃饭,爷爷死后,箱子里的东西就没有动过。

    现在二叔翻出来,是坟地里出事了?

    我一路狐疑,到坟地里一看,只见爷爷坟前摆着一口红棺。

    那棺材很奇怪,前面写的不是“寿”字,而是一个大红色的“喜”字。

    这种棺材只有结灵婚才会用,我们地方叫喜棺,按照习俗,女的用红棺,男的用黑棺。

    眼前这口红棺,盖子上还下了棺钉,难不成里面装了一具女尸?

    情况都看在眼里,我也没多问,绕到爷爷的坟边,朝着挖好棺井里看了一眼,坑里有一个棺材放置的印子。

    这红棺,是从里面挖出来的?

    坟下有坟,那就是重葬,俗话说的太岁头上动土,是风水大忌,要死人的!

    爷爷点这样的穴,是要害我们全家?

    我爹听见我嘀咕,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要乱说,说不是爷爷点的穴有问题,是有人故意把棺材埋了下去。

    这下我就更懵了,爷爷生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我们家也是单村独户,很少和人往来,怎么会得罪人?

    此时二叔默不作声的打开箱子,拿出罗盘和桃木剑,把罗盘递给我,让我压在棺材上。

    罗盘能聚八方气,用它压棺,风水上又叫八方来镇。

    我放好罗盘,二叔又把桃木剑插在棺材前,还在剑柄上挂了一道黄符!

    这是要来硬的?

    我一看,顿时紧张起来,从木箱里捡了把铜钱剑横在胸前。

    毕竟棺材一开,谁都不知道里面有啥。

    这时我爹走到爷爷坟前,撒了一把纸钱,嘀咕了句,老爷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回头,他和二叔抄起锄头就开始撬棺钉。

    棺材钉又叫子孙钉,钉多少根,那也是有讲究的,有子嗣的,横三竖七,一共二十颗,叫满堂钉。

    未婚或是没有子嗣,那就是横四竖五,一共十八颗,叫少两子。

    眼前的红棺,正好是少两子。

    山里故事多,什么老僵扑人,野鬼勾魂我打小听过不少,可从来没有亲历过。眼瞅着棺钉被一颗颗的撬出来,我也有些害怕了。

    起完棺钉,二叔和我爹对视了一眼,两人扣着棺缘,平稳的把棺盖端了起来。

    抬起来半米左右,我爹朝棺材里扫了一眼,急忙就喊我把罗盘放到棺材里。

    我害怕极了,可是二叔和他都腾不出手,我只好咬着牙拿起罗盘,歪着头看了一眼。

    临近傍晚,天光不是很好,勉强能看清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女尸,穿着一身红裙,梳妆打扮得像个古代新娘。

    女尸肤色圆润细腻,没有腐烂的迹象,双手合在小腹,像睡着了一样。

    见到女尸好看的脸,我反而不是那么怕了。踮着脚,把头探进棺材里。

    棺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二叔见我磨蹭,踢了我一下,我才急忙把罗盘往她胸口放。

    我一松手,罗盘就滑了下去,落到棺材一侧。我急忙伸手去抓,不料动作有些大,脸一下就贴到她嘴上。

    女尸的嘴唇冷冰冰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触的时候,我感觉她的嘴巴动了一下,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一下就炸毛了,抓住罗盘就从棺材里退出来,结结巴巴的喊,爹,她,她,她好像会喘气!

    “胡说什么!”

    我爹吼了一声,让我赶紧把罗盘压在她身上。

    难道是错觉?

    我战战兢兢,不敢在探进棺材里,隔着老远就把罗盘扔下去,压在她小腹上,也不管罗盘有没有放平就说压好了。

    二叔和我爹这才把棺盖挪开,打量着棺材里的女尸,二叔细看了下,抬头就跟我爹说,这玩意怕是有些年头了。

    我爹点点头,又让我看看是死尸还是活尸。

    死尸活尸,是山里人的一种说法。死尸,就是正常的尸体。活尸,就是我们常说的僵尸、老毛尸。

    老毛尸也是僵尸里的一种,只是这种尸身上会长尸毛,刚开始是白色,慢慢的就会变成绿色、黑色。等到尸毛变成红色,就不惧水火,比一般的僵尸厉害得多。

    棺材里的女尸皮肤白嫩,不会是老毛尸,可要判断她是死尸活尸,只有掰开嘴,看看她有没有尸牙。

    我瑟瑟发抖,摇着头不肯去。

    二叔瞪了我一眼,说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是活尸不及时火化,我们都要被咬死。

    二叔一吓唬,我不敢犹豫了。

    女尸的身体很冰,但不硬,软软的。我都没怎么用力,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嘴就张开了。

    她的牙齿很白,齐齐的很好看。我用手摸了摸,没有尸牙。

    听说没有尸牙,二叔松了口气,有些得意的说想害我们家的人道行不够,弄不来活尸,要不然想摆平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听二叔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才落回心窝。接着我爹在不远处选了一块地,挖了坑,把红棺埋了进去。

    出于谨慎,桃木剑和罗盘也一起埋了。

    折腾到半夜,我们给女尸修了一堆小坟,烧了些纸钱才回家。

    忙了几个小时,我累的够呛,沾到床就睡着了。但一整夜都是噩梦连连,老是梦到那女尸的脸,她一会痴痴的对着我笑,一会又变得狰狞可怖,吐着长长的尸牙,追着我咬。

    醒来的时候,我满身大汗,不过外面天亮了,院子里有些吵闹,像是来了不少人。

    我揉了揉脸,到院子里,看到来的是隔壁村的赵叔。

    山里的规矩,抬棺有专门的抬棺匠,有的地方叫棺爷、八爷。但在我们这里,抬棺匠都是从湘西那边的赶尸匠演变过来的。

    不同的是一个赶,一个抬,所以抬棺匠在我们这里又叫走尸匠。

    因为爷爷的缘故,赵叔和我们家的关系还不错,带了七个精壮的小伙子过来,坐在院子喝茶闲聊。

    期间二叔和我爹像是没事人一样,绝口不提重葬的事。

    不一会,爷爷的几个老朋友也来了,那些都是老辈,我插不上话,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

    早饭凑了三桌,吃完也到了中午,出殡的时辰一到,我爹,二叔还有我和我娘披麻戴孝走在前面,赵叔他们抬着棺材跟在后面。

    一出家门口,我就提心吊胆,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还好,从家里到山里的路都很顺利,可眼瞅着还有七八百米就到坟山,前面的十字路口上,突然就从草里蹿出两条大白蛇,高昂着头挡在前面。

    蛇拦路,这可是大凶的兆头。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二叔火头很大,在路边捡了根木棍就要去打蛇,但被我爹一把拉住。

    这时两条大白蛇动了下,转过身,扬着脖子,顺着山路游走在前面,似乎是在带路。

    我爹一言不发,脸阴得能拧出水来。

    一到坟地里,两条大白蛇就爬到女尸的坟头上,盘成一圈,一动不动。

    赵叔他们早就变了脸色,奶奶一入土就跟我爹说:“怀远啊!这事就当是我还林老爷子一个人情,钱我就不收了,饭也不吃了,有些事,你们家要有准备才行。”

    说完,赵叔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连我爷爷的几个老朋友也是不敢多留。走远了,几个老头还摇着头叹气,弄得我和我妈心慌慌,害怕得不行。

    我爹和二叔全程一言不发,也没去理会那两条大白蛇,把奶奶的坟头修整了下,烧了香纸就回家。

    到家里,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只是气氛紧张,也不敢问,躺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才迷糊的睡着。

    结果眼睛一闭,我又做梦了,梦到了奶奶。

    平时奶奶最疼我,在梦里我也不害怕,吃着她给的糖,靠在她膝盖上听她讲话。

    奶奶的手一下一下的刮着我的头发,笑呵呵的说给我找了个媳妇儿,问我喜不喜欢。

    十几岁的年纪,想得不多,可也会害羞了,我脸红红的,说人都还没见过,那知道喜不喜欢。

    奶奶呵呵一笑,继续摸我的头,摸着,摸着,我突然感觉她的手变得很冰,冻得我头皮都有些生疼。

    即便是在睡梦里,我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这一看,吓得我我头皮都炸了。

    只见两条大白蛇挂在床头,探着身子,两颗蛇头不停的在我头上来回的刮。

    我怪叫一声,直接从梦里挣醒,坐了起来。


    我从梦里惊醒,全身都是冷汗。此时外面的天刚蒙蒙亮,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看不清屋里的情况,但我有种感觉,那两条蛇是真的在房间里。

    或许,此刻还在床头晃悠着。

    二叔就住在我隔壁,听到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进来,问我怎么回事。

    “蛇,蛇,二叔,屋里有蛇!”

    二叔闻言,急忙把灯打开。

    床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爹和我妈也赶了过来,二叔跟他们说没事,这娃子就是做噩梦了。

    但我妈见我一身大汗,怕我着凉,心疼的把衣服给我披上,搂着我,问我做了什么梦。

    梦见女尸那一晚,我醒来就剩一个印象,这次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像真实发生过的事。

    我妈问,我就一五一十的就说了。

    “白蛇送亲!”二叔和我爹听完,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急忙就转身出门。我和我妈又怕又急,也跟了出去。

    到外面,二叔刚把堂屋门拉开,一股冷风就倒灌进来,我娘一声惊呼: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嚎完,我妈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我站在她旁边,也是被吓得双腿发软。

    只见我们前天埋掉的红棺,此时就横停在院子里,两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白蛇缠在上面,不停的扭动着,似乎是它们把棺材驮到这里一样。

    “嘶!”二叔抽了口气,回头问我,“你前天有没有看清,棺材里是活尸还是死尸?”

    我笃定的说,“是死尸。”

    二叔一听,折身到堂屋里翻出一瓶雄黄酒,喝了两口壮胆,然后含了一口,冲到院子里对着两条白蛇就喷。

    雄黄和酒的气味一散开,两条大白蛇就扭动着身子,把棺材整个都顶了起来,抽出身就朝着大门口开溜。

    看着逃走的大蛇,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做的梦。

    新媳妇,难不成就是棺材里的女尸?

    二叔一直追到大门口,也没去伤蛇,只是把雄黄酒全撒在地上。

    见二叔把白蛇赶走,我心里的恐惧稍微缓和了一些,把我妈扶到沙发上,回院子就问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白蛇送亲?

    二叔和我爹都没吭声,直接就开棺。

    女尸还在棺材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我感觉她的皮肤比前两天白嫩了一些,只是原本应该压在她手上的罗盘,此时却被她抱在了手里。

    棺材刚开,是谁动了罗盘?

    我后背一毛,转身就想跑回屋躲我妈怀里,结果被我爹一把揪住,让我到棺材里面把尸体翻过来,看看她的背上有什么。

    他的话不容反驳,我只好硬着头皮,脱了鞋子,颤巍巍的爬进棺材里,我一进去,他和二叔就背过身。

    翻动尸体的时候,我都还没用上力,轻轻一碰,尸体就自己侧了过去,吓得我重重的撞在棺壁上,半天都不敢动。

    二叔听到响动,微微侧头说:“小初,你把她的衣服扒下来,仔细看看后背上有什么。”

    女尸的衣服是古装,有很多带着缠着,不容易脱,而且动起手来,免不了会有身体上的接触,每次碰到她,我的心都要跟着抖一下,生怕她会突然翻身坐起来。

    吓得我都快哭了的时候,总算是把裙带都解开了。

    衣服一拉,那股好闻的香味就浓了不少,似乎是尸香。

    裙子拉到腰间,我才看见女尸背上有一枝妖红的花骨朵。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纹身,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还没有盛开,但栩栩如生。

    “二叔,有一朵花!”我松开手,尽可能的远离女尸。

    我爹像是早就料到,咬着牙连说两声,“果然,果然!”接着又说:“小初,你看看花开了没有!”

    “没,没开!”

    我一边回答,一边把女尸的裙子拉上,都没有仔细整理,匆忙把她扶正,连滚带爬的逃出棺材。

    “没开就好,没开就还有时间!老二,你去准备一下,他们想借尸发难,我们就供尸,两年后,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我爹说供尸的时候,少了往日的犹豫,十分的坚定。

    供,就是尊敬,侍奉。

    农村里供奉鬼神,很多都是源于恐惧。

    得罪不起,忌惮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尊敬它,侍奉它。

    而且供奉的时间久了,还会得到认可,得到庇护。

    我爹要供女尸,那就是说我们家得罪不起它。同时也想通过供奉,得到女尸的庇护,反噬想害我们的人。

    只是,女尸就算真的能显灵,短短两年的时间,它会庇护我们家?

    二叔一听就不同意,说供尸霉运连连,我现在还小,影响很大,不如一把火烧了,逼背后的人现身。

    两人争执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二叔妥协了,原因是女尸背后的那朵花,我爹虽然没说那是什么,但一提起来,二叔的底气就不足了。

    那东西,好像有来头。

    只是不管供什么,除了有敬畏之心,还要有人去侍奉。

    商量后,我爹决定把女尸供在我房间,由我负责日常的上香、添祭品。

    我当时就给吓哭了,可哭也阻止不了大人们的决定。中午的时候,红棺就进了我的房间,我爹还逼着我去上香。

    往后好几天,我都被吓得不敢睡,直到身体扛不住了,才迷迷的睡上几个小时。

    后来我妈买了一块花布盖在棺材上,夜里也不做噩梦了,我的睡眠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但自从供了尸,我就闷闷不乐,话也少了。后来才知道,我可能是被吓出了抑郁症。

    而且二叔说的霉运,七天后就开始应验,先是家里的牲畜接连着死了,新买来的小猪小鸡也养不活,田地里的庄稼也害了瘟病,颗粒无收。

    为了维持生计,我爹只能到外面打工,结果到我开学的时候老板跑了,工钱一分都没拿到。

    眼看着连学费都交不起,二叔才开口和赵叔借了八百块,帮我交了学费,买了一辆旧单车,每天蹬着接送我回家给女尸上香。

    半年时间都不到,我们家就穷得米饭都吃不上。有点好的,还要用来供奉女尸,馋得我经常眼泪汪汪。

    那段时间,因为营养不良,我长得又黑又瘦,加上不能上早晚自习,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嫌弃,同学们背地里都喊我小乞丐,不愿意跟我玩。

    这让我越来越自卑,走路都低着头,生怕有人盯着我看。一直到我十四岁生日,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

    农村的小孩过生日,不像现在有蛋糕、礼物,但好歹会有几个水煮鸡蛋。

    可家里的鸡窝都凉了一年,别说鸡蛋,鸡毛都被风给吹没了。还好二叔上山掏了一夜,摸了三个野鸡蛋回来,让我妈煮给我。

    半年油水不沾,我瞧着锅里翻滚的鸡蛋,眼睛都在冒绿光,可怜巴巴的坐在灶台前守着。

    一直守到都要熟了,结果我爹从外面做工回来,见锅里有鸡蛋,二话不说就捞在碗里,让我端去供女尸。

    我眼圈一下就红了,但那时候,我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硬是咬着牙没哭,听他的把鸡蛋端去供了女尸。

    当天夜里,我爹他们都睡下后,我就翻爬起来,把供桌上的鸡蛋吃了,吃完把被子抱到棺材上,一把火就给点了。

    看着红棺在大火里烧,我站在门口放声的大哭。那时候,其实已经分不清我是在哭还是吼了。

    我爹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眼睛红得像公牛,冲过来就扇我耳光,要不是我娘护着,感觉他会把我打死。

    情绪发泄了出去,我慢慢冷静下来,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这得罪不起的玩意,要是发起狠来,全家人都得遭殃。

    可奇怪的是,大火扑灭后,被子和床铺都烧成了灰,红棺却毫发无损,漆皮依旧红得发亮。

    见棺材没事,我爹和二叔都松了口气,没有在打骂我。只是两人一宿没睡,嘀咕着不知道商量什么。

    天一亮,我爹就收拾行礼,说要进城打工,然后就走了。

    我恨他,都没有去送。

    自从我爹走后,我几个晚上都不敢睡,红着眼,拿着爷爷的铜钱剑守着我娘,生怕女尸从棺材里爬出来报复。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展,那一场大火后,我们家的情况反而开始好转。

    先是我爹从外面寄了钱回来,接着家里开始能养家畜,一年下来卖了不少钱。二叔也捣鼓起爷爷留下来的箱子,干起了风水先生的行当,碰上周末,还会带着我一起去。

    我上初三那年,家里的日子又红火起来,不仅翻新了老宅,二叔还在旁边盖了一栋二层小楼,买了摩托车专门接送我。

    日子好了,营养跟上,我也开始长个头,人变白了,性格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在学校里也会跟同学们一起玩。

    但我对女尸的恨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而且烧过它一次都没有出事,我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有时候给她供奉鸡腿,我会偷偷啃上两口,在用舌头舔一遍。

    想着让她吃我的口水,心里就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直到我初三下学期发生了一件大事,才改变了我对她的认知,同时也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念书的学校在小镇的边上,背靠一座不高的山,上面种植着大量的板栗树。

    山腰位置有个洼地,农户为了方便灌溉,就把山泉引到洼地里,结果雨季的时候山洪也往里面冲,时间一久,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积水潭。

    夏天一到,我们男生都喜欢到水潭里戏水消暑。不过就在年前的时候,附近有个村妇跳潭自杀,尸体一直没捞上来,自那以后,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前后就淹死了好几个人在里面。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传,说是村妇变成了水灵在抓替身,传到后面,有人说半夜看见死掉的村妇漂在水皮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阴森。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学校为了安全起见,都是三令五申,不准在校生去水潭里游泳。

    但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狗胆泼天的时候,总有些个耳朵长在后脑勺的学生,我就属于这一类学生。

    那天刚好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临时有事,就让我们在球场上自己背书。

    趁着没人注意,赵志杰,孙天宇,刘宝我们四个偷偷翻墙出去。本来是约好了去游泳,结果到了水潭边上,他们都不敢下水。

    经过那半年多的压抑和自卑,我的性格有些扭曲,只有出风头被人关注,心里才会踏实和得到满足。

    见他们畏首畏尾,我脱光衣服跳进水里,扎了个猛子(闷水,潜水),抹着脸上的水笑话他们胆小。

    半大孩子,经不起诱惑和激将,我一带头,赵志杰和孙天宇也先后下水,只有胆小的刘宝留在岸上,不停的说水里有水灵,让我们赶紧上去。

    因为供尸的事,我没少看爷爷留下来的书,二叔也经常带我出去做事,长了不少见识。现在太阳还挂在山头,阳气很重,就算水里真的不干净,那东西也不敢出来害人。

    我奚落了刘宝几句就没有理他,跟赵志杰、孙天宇比谁憋气的时间长。

    孙天宇水性比我们好,几次都是他赢,嘚瑟的打猛子给我和赵志杰看,只见他像泥鳅一样钻进水里,冒头就在四五米外,靠近了水潭中间。

    积水潭是个锥形,中间的水很深,我有些担心,就让他赶紧回来。

    孙天宇抹了一把脸,又扎进水里,准备钻水回来。

    结果他这一下去,一分多钟都没见上来,我和赵志杰也笑不出来了,急忙喊他的名字,游着过去找人。

    我们刚游出一两米的样子,孙天宇扎猛子的地方突然咕咚一声,冒出一个斗大的龙泡,炸开后翻出一个黑漆漆的大圆球,周围还漂散着一大滩头发一样的黑丝。

    “水灵,水灵来了!”胆小的刘宝吓得哇哇大叫,赵志杰一听,扔下我折头就往岸上游。

    我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坨,也有些害怕,只是想到孙天宇有可能被缠在下面,还是咬着牙游了过去,伸手胡乱的捞了一把。

    这一捞,还真抓到了一只人手。

    “孙天宇!”我欣喜的喊了一声,用力一拽,那黑乎乎的圆球被水推开,咕咚的一声,从它下面翻出一张泡得发白的脸,晃荡后停下来,正好是对着我,有些鼓胀的眼窝里,一双白惨惨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认得出那张脸,就是刚刚沉水的孙天宇,可现在,他却像是被水泡了好几天一样,皮肤鼓胀发白,感觉用手一戳就会飚出一滩血水。

    诡异的一幕,吓得我手脚发软,心脏突突直跳,急忙甩开他的手,想往回游。

    结果我一松手,孙天宇反手就扣住我手腕,用力的往水里拽。

    赵志杰爬上岸,捡了一根树枝想来拉我,结果看见孙天宇的样子,吓得扔掉树枝,光着屁股和刘宝转身就跑。

    惊慌下,我呛了几口水,肺里火烧一样难受,用力的蹬了几下脚,蹿出水面吸了半口气,又被孙天宇给拖了下去。

    到水里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孙天宇像大王八一样平趴着,背上粘着那个黑乎乎的大球,歪咧着嘴,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我头皮发麻,可是在水里使不上劲,斗不过他,被拉着一直下沉。而且在下沉的过程中,孙天宇背上的黑丝拧成一股,顺着他的手就缠到了我手上。

    完了!

    不停的被呛水,我脑袋有些迷糊,眼看着就要被水淹死,孙天宇后面突然游出来两条大白蛇。其中一条扎进黑丝里,扭着身子一通抽搅,另一条则是缠在我腰上,把我往水面上拉。

    两条大白蛇一拉一打,孙天宇的手这才松开,另一条大白蛇趁机从黑丝里钻出来,尾巴缠在我的手上,合力把我拉到岸边。

    摸到岸上的野草,我才回过神,急忙拽着往上爬。

    此时的孙天宇就趴在水皮上,头高高仰起,后脑勺几乎贴在了背上,直愣愣的望着我。

    我惊魂未定的上岸,孙天宇背上的黑丝才散开,把他整个人都裹住,缓缓沉入水里,两条大白蛇一看,一头钻进草里,没了踪影。

    那是什么东西?

    我呕吐了几大口水,被风一吹,脑袋才清醒过来,也顾不上去想,急忙抓起衣服往学校里跑。

    闹出人命,我能想到的就是去告诉班主任。结果在操场上碰到来接我,不见人找上来的二叔。

    见到二叔,我一下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二叔听完,一巴头呼在我脸上,怒道:“你咋就不能让人省省心?”

    “二叔,孙天宇被水灵抓了,现在要怎么办?”没出事之前,我天不怕地不怕,真出了事,整个人都慌了,六神无主。

    “你个憨杂种,那是咒灵!”二叔的脸阴得能挤出水,瞪着我说:“等会去找钱老师,你不要提什么水灵,就把孙天宇落水的事说出来就行,记住了没?”

    “记住了!”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在爷爷的书里看到过,咒灵是十大凶里,实力排在前三的凶灵。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头七一过,大部分魂魄都不会留在人间,即便是死前执念很重,尾七后也会烟消云散。

    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在特定的环境下会形成阴灵,游荡世间。

    正因如此,信鬼神的人很多,真正见过的人却是没有几个。

    但有一种情况很特殊,那就是咒灵。

    普通人眼里,咒和骂都一样,无非是放几句狠话,类似不得好死,死全家什么的。

    可如果放话的人因为这事自杀,那就不得了了,他的死就会变成一种以生命为代价的献祭,形成比执念还要强的咒能。

    有了咒能的保护和加持,阴魂可以不入轮回,也不会自然消散,这种东西一旦惹上,那就是不死不休。

    想到这,我紧紧拽着二叔,生怕他不管我。

    二叔恨铁不成钢的横了我一眼,带着我去找班主任。

    事情传开,全校都被惊动了,老师分成几波,捞人的捞人,通知家长的通知家长。

    奇怪的是最先跑回来的赵志杰和刘宝不见了,开始以为他们害怕,跑回家了。可联系上家长后,得知他们并没有回家。

    学校立刻组织师生把栗子园翻了一遍,在山顶上发现了赵志杰的衣服和几个脚印,人却像是蒸发了一样。

    二叔看过脚印和衣服,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急忙跟校长协商,先把我送回家,然后他在回来处理后事。

    新房子盖起来后,二叔把红棺搬了过去,我也跟着搬到小楼里住,二叔还找了女朋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我平时都喊她小婶子。

    到家二叔就把爷爷的木箱子拎来给我,吩咐小婶子道:“秀禾,你去一趟赵家村,喊赵友刚过来帮帮忙,他要是不来,你也就别回来了,在他家待到天亮。”

    我听二叔交代这些,就知道情况不妙。果然,小婶子才出门,二叔就板着脸道:“咒灵难缠,肯定还会找上门,但比起脏东西,人才是最可怕的。今晚十点一过,你就别碰水,夜里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门,只要待在屋里就会没事,记住了没?“

    “我害怕!”我一听还有人想害我,急忙抓住二叔的手。

    “孬种,有本事闯祸,没本事承担?”二叔横了我一眼,但见我眼泪汪汪的,心又软了,安抚我说:“这事问题不大,但四个人下水,就你一个回来,我得去跟学校里解释。你这半年也学了不少东西,遇到事冷静的去应对,自保没有问题。”

    临走时,二叔像是想起什么,冲楼上喊:“要是实在没办法,就把红棺开了!”

    二叔走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我不敢留在外面,回屋里想起救我命的大白蛇,知道它们和红棺有渊源,急忙给红棺上了几炷香,祈求了几句,然后把爷爷木箱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九点多小婶子都没回来,我也不抱希望了。其实奶奶的葬礼上,赵叔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二叔估计也是找机会把小婶子支走。

    我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天上星稀月朗,今晚绝对不会下雨。紧跟着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房间里一滴水都没有,这才放松下来。

    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我抱着桃木剑和铜钱剑,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几声炸雷把我惊醒,翻身坐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下雨的声音。

    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屋里的灯闪了几下,忽的就灭了。

    轰!

    灯才灭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我下意识的朝后窗看去,电光下,只见一张苍白浮肿的脸紧贴在玻璃上。

    “孙天宇!”

    我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脚踏在地上,发现雨水从窗子缝隙里渗进来,地面都已经湿了。



二叔对供尸一直都很反对,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

我无法改变大人的想法,六天后女尸肯定会被送出去,这让我有些紧张,因为女尸像是受伤了,情况很不好。

这点我有些想不明白,下山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家就不行了?

我心里焦急,脸上还要装作没事,不敢让二叔看出来。

太阳出来后,我把地上的纸灰和发黑的大米收起来,拿到竹林埋了,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办。

到大门口,我才灵机一动,想起枕头底下藏着的那本书。

楼观剑连宝儿那个贱女人都想要,还说是法宝,可见不是寻常的东西,只是我没有用对,要是书里有使用方法,或许能帮上女尸的忙。

我匆匆上楼,还好,书还在。

只是上面的内容对我来说真的是天书,晦涩难懂。那歪歪扭扭符,头尾都理不清,谈何学习!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页的硬背下来。

我这人的性格就是,可以不会,但不能不懂。所以我现在见到什么都能说出来由,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应付。

中午吃过饭,二叔找我妈说我请假的事,我又闷回房间,一直看到晚上,才把十二叶的手抄背完。

翻看的时候没有留意,合上捧在手里,我才发现书的厚度有些不对,双手感觉到的厚度,跟看见的不一样。

我用双手上下夹着,举起来放在灯泡底下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双手中间,除了书本,还有一半是透明的,书是悬浮在手上,但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按不下去。

而且对着灯,我能看到对面的灯泡。

被阵法挡住了?

我翻来覆去的研究,发现除了我的手能碰到,其它东西都碰不到。

半个小时后我从惊奇变得有些抓狂了,把书放在床上,蹲在床边,杵着下巴盯着它。

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咯吱”声,我心里一惊,伸手就把楼观草结剑抓在手里,回头一看,发现是红棺撑开了一条缝隙。

以前见到这一幕,非得把我吓尿,但现在见女尸要出来,我急忙放下草剑,过去帮忙把棺盖挪开。

女尸从里面坐起来,想起她受伤的事,我忙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好听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就放心了。

我扶着她出来,又鬼鬼祟祟的跑去把门拉开一条缝,见楼下没有灯光,才松了口气。

女尸也跟在后面,学着我的样子,贼戳戳的在我头上弓着腰,偷看外面!

我直起身子的时候,后脑勺撞在她身上,弄了我一个大红脸,没好气的道:“你干啥啊?”

“看二叔有没有睡了!”她红唇轻启,亲口说话,给我的感觉,现在的声音,比传音还要好听,让人醉醉的。而且她的气息吐在我脸上,暖呼呼的,香香的。

我怕二叔,她也怕?

我不相信。

回来见到床上的书,我还没问,她就说:“这本书有一半被术法遮住了,你要看吗?”

我王八瞪绿豆瞪了半天,自然是想看,想都没想就点头。

女尸笨拙的走到床边,伸出她那神奇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手抄本,一道蓝光从她指尖覆盖到书本上,紧跟着书本上有一道金光一闪而逝,隐藏的部分就显化了出来。

我迫不及待的把书拿起来,翻了下能打开,直接就看最后几页。

后面的纸张上没有文字,而是画着一个舞剑的小人。

细细一看,发现书里的小人,手里拿着的是楼观剑。

道家入门的时候,都是以习武为基础,连桃木剑的使用也有一套专属的动作,所以见到和楼观剑配套的剑法,我也只是欣喜,没有觉得奇怪。

是爷爷师承茅山,听说还有道号,怎么会有一个门派的完整传承?

女尸见我认真看书,也站在旁边,歪着小脑袋跟着一起看,不一会就吐着香喷喷的气息道:“三年咒,十年符,前面这些东西,你现在学了也用不上,倒是可以学一学这剑术!”

二叔也说过类似的话,咒语谁都能念,但没有三年的功力,念出来也是废话。

符箓的要求就更高了,没有十年的功力,画出来的不过是废纸一张,害人害己。

但正如我前面说的,不学,就一辈子都不会,只是现学现用,剑招比较适合。

而且它被人为的隐藏,纸张和前面的十二页也大不相同,像是从另一本书上撕下来转定上去的,感觉很不寻常。

读书写字,我是能偷懒我就偷懒,可学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兴致历来很高,女尸见我比划来比划去,有些失去了兴趣,爬到床上坐着,杵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刚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后面发现自己比划得四不像,又被女孩子盯着看,有些害羞了,就让她先睡,不要等我。

“噢!”她乖乖的就躺下,伸手就要拉被子盖上。

见她要和我睡一张床,我心里怦怦乱跳,但还是板着脸,很严肃的指着红棺道:“这是我的床,你睡棺材里!”

女尸的手愣了下,委屈得眼睛里水汪汪的。

模样让人心疼,可我害羞啊!

而且要是被二叔发现,那还得了!

见我坚持,她不委屈巴巴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回了红棺。

我把棺材盖上,长长的吐了口气,没人看着,感觉自在里好多,也不怕出丑了,投入进去后很快就发现一个秘密,如果把书合起来,然后快速翻页,上面的小人动作就是连贯的,形成简陋的动画。

这种连贯的动作,让我更加容易记忆,不用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在脑海里串联。

午夜的十分,我脑海里有了连贯的记忆,只是想要比划出来,需要实际上的练习。我房间里摆着红棺,空间不大,拉不开把式来练习,收了书就准备睡觉。

刚躺下,还没关灯呢,红棺又咯吱咯吱的响,女尸像做贼一样把棺盖撑了起来,露出眼睛东张西望。

我盯她,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结果见我盯着她,女尸像受惊的小鹿,急忙把棺材盖合上。

她身体不是很灵活,棺盖放下的时候,人还没躺下去,棺盖正好敲在她小脑袋瓜上,疼得她娇叫了一声,听着好可伶。

老想着和我一起睡,难道她就不知道害羞?

我没有去管她,还大字型的躺开,霸占了整张床,免得我睡着了,她又偷偷爬到床上。

盖上被子,回想着剑谱,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大侠,行侠仗义,走到哪都受人瞩目,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女侠长得有点像是女尸……

梦里,我都感觉很别扭,但也只能将就着了。可就在和长得和女尸一样的女侠拜天地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啄木鸟一样,烦死了。

我害怕美梦被打断,压着怒火不想醒来,可是那声音还没完没了,终于是没忍住,一下挣醒过来。

梦里我以为是女尸敲棺材,醒来才听清声音是从窗口传来的,撑着头一看,见玻璃外面蹲着一个黑影,像个大马猴。

我心里一紧,从枕头下面摸出草结剑,垫着脚悄无声息过去,悄悄打开窗子上的扣子,猛的往外推。

哐嘡一声,二叔刚换上的玻璃又被外面的东西给撞碎了,不过那黑影也被撞得从楼上掉了下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我这才探头看了眼,月色下,看见下面不是大马猴,而是陈欧。

五六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他也不敢出声,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抬头看着我,小声怒道:“你是聋子吗?老子敲了半个小时的窗子,你都没听见!”

“我做梦结婚呢!”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对陈欧没有敌意,而且他是茅山派的人,跟爷爷是同门。

二叔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打开灯,喊了一声,问我怎么回事。我急忙回了句没事!

二叔骂咧了几句,关了灯。

我小声问陈欧道:“你来这里干嘛?”

“胎婴!”陈欧摔得不清,站起来走路都一瘸一拐。

一听胎婴,我急忙撇清关系道:“那是你自己拿走的,跟我没关系!”

胎婴牵扯的因果太多,不管他拿走要做什么,我都不想参合!

“你不想报仇?”陈欧小声问。

我本来都准备关窗子了,听到这话又迟疑了。见到赵志杰和刘宝在水里的样子后,那画面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欧见我犹豫,蛊惑的道:“你今晚帮我,到时候我帮你报仇?”陈欧说完,外面的月色突然一暗。

我抬头一看,惊道:“月食!”脸色一下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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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科学里,月食只是一种特殊的天文现象,但在道家来看,地、月、日三星连珠,阴盛阳衰。

而且日月同隐,会发生很多的怪事。

陈欧背上背着襁褓,月色刚暗,胎婴就不安分了,不断的撑襁褓,想要逃出来。

“你赶紧滚啊!我不跟你合作了!”

要是没有碰上月全食,我会帮他处理胎婴,毕竟一只捆好的狮子,知道如何下刀,没杀过也能杀。

但碰上月全食,他贴在襁褓上的鬼画符根本没用,胎婴要是在这里脱困,以胎婴的凶气,二叔、我,甚至是我妈都会被牵连。

吃一堑长一智,涉及到家人的安危,我不会逞强。

我见陈欧没有走的打算,捡了几块碎玻璃砸他,边砸边骂道:“赶紧滚啊!”

他还说女尸是扫把星,我看他才真的是扫把星。

陈欧躲着碎玻璃,急得骂道:“你小子忘恩负义啊!在学校后山里,要不是老子,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滚啊!”我拎了一把椅子,作势要扔下去。在山里以及说是他帮我,不如说是我帮他吸引了宝儿他们的注意力,让他顺利的拐走胎婴。

这时月色越来越暗,出现了月影,襁褓上的符也在发光。

符箓的力量是有限制的,只要消耗完,那就是废纸一张。

不仅我急,陈欧也急了,取下襁褓威胁我道:“你特么的要是不帮忙,老子就在这里把它放出来!”

要是胎婴现在放出来,二叔也会被惊动,有二叔帮忙,事情容易解决,只是收拾完胎婴,恐怕二叔就该收拾我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不分轻重,但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心里,大人比鬼还要可怕。

陈欧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就要撕襁褓上都黄符,我一看,急忙道:“别,你到后门等我!”

我回头穿上鞋子和外衣,背上背包,回头见女尸又偷偷的把棺材盖子撑开,贼咪咪的看着我说:“林初,我要跟你一起去!”

女尸跟着去,问题肯定一下就能解决,但我害怕她消耗过多,六天后对付不了仇家,假装生气的道:“你别烦我了,自己待在家里,不要在受伤了,你不知道我把你背回来有多累!”

到门口,我回头看见她还担忧的看着我,心里暖暖的,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告诉她二叔的想法。

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她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外人,告诉她,她有可能提前发难,会害了全家人。

但这六天的时间,我会努力的把楼观剑法学好,尽可能的帮她。而且我今晚帮了陈欧,正好让他到时候也来帮忙。

女尸还是很担心,直到我关门,她才不舍的把棺盖放下。

我轻轻的下楼,到一楼客厅偷瞄了眼,估计二叔这会睡成死猪了。

陈欧早就等在后门,我才开门,一股阴风就扑面而来,可见襁褓上的符已经压不住,胎婴身上的阴气已经泄出来了。

我才出门,他就一把拽着我道:“快,快把你在山里用的八卦镜给我!”

那可是爷爷留下来的宝贝,我有些犹豫。见我不愿意,陈欧道:“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要,现在用它镇一下胎婴。”

月全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八卦镜也压不住太久。

我把八卦镜塞到他手里,说道:“我帮你一次,除了帮我报仇,你还要多帮我一次才行!”

“没问题!”陈欧近距离被阴气侵蚀,眉毛上都挂了阴霜,身子时不时被冻得抖一下。我松手,他急忙把八卦镜挂在襁褓上。

八卦镜一接触到浓郁的阴气,镜面发光,暂时压制了胎婴。我拉着他说:“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

“我跟了宝儿那个贱人几个月,才有机会弄到手,你让我烧了?”

“你想养灵婴?”我盯着陈欧。

养灵婴并非都是见不得人的阴邪事,主要的还是看饲主是好是坏。东南域一带流行的古曼童,也属于灵婴的一种,还被尊为正神古曼童。

而且胎婴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用它养成灵婴,比用死婴养出来的要厉害得多。

但现在的胎婴,因为宝儿的虐待,凶戾之气就已经很强,现在又被陈欧欺骗,可以说出来就是凶婴,就是见到宝儿,它也一样攻击。

想要让他听话,除非能找一堆子母坟,把胎婴打入,安抚后在进行训化。

先不说别的,单说是这子母坟我们就搞不定,因为胎婴是在三五个月的时候被迫害,要找的子母坟,也必须是怀胎三五个月过世的母子,而且下葬时间还不能太久,否则尸体腐烂太严重,胎婴也不认可。

陈欧是茅山派的人,我简单一说他就懂。

我说这些,是要劝他趁早烧了,结果他拉着我边走边道:“你小子还真是傻,难怪会被扫把星盯上。今夜天像至阴,此时此刻养出的灵婴,可以说是千年难遇。子母坟我已经找到了,就差的就是你手里的罗盘。”

我听他骂女尸扫把星,眉头一皱道:“想要我帮忙,你最好客气点,那女孩是我朋友!”

“行行行,我是扫把星,你们两是狗男女,得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知道说下去也说不过他,趁早打住。

陈欧拉着我,走了二十几分钟的山路,最后停在一座新坟前。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新坟,见坟土早就被刨开,棺钉都起了,回头看着陈欧冷声问:“这不会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吧?”

陈欧很不愉的道:“难道在看来,我是这种歹毒的人?”

我没有搭话,算是相信他了。

此时天际的月亮已经完全成了一个阴影,周围阴气森森。

十几天的新坟,头七早过了,但撞上这种日子,我还是很小心,免得沾上脏东西。

我拿出罗盘,挑了几枚没有用过的铜钱,绕着坟堆摆了个梅花阵,把罗盘压在棺材上。

十来秒没见罗盘有动静,陈欧迫不及待的跳下来,两人合力把棺材打开。

棺材打开的瞬间,一股阴风夹着腐臭扑面而来,我急忙回头躲避,结果就这一回头,不经意的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女人。

我打了个哆嗦,急忙挤了挤眼睛,再去看的时候,人又不见了。

眼花了?

“你小子别愣着了,八卦镜都快碎了!”陈欧见我愣着,在旁边催促。

我没工夫多想,配合他把棺盖放在地上,回头朝棺材内看了一眼。

尸体面部肿胀,呈青绿色,嘴皮子都翻到了额头,看着有些吓人。

不过衣服的颜色还能看得出来,是一身的白衣白裤。

我们地方的习俗,男人穿黑衣,女人穿白衣,倒也不奇怪,只是想起刚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拿起罗盘看了下,指针很平稳,可见这里阴气虽然强,但很均匀,也就是说周围没有脏东西。

估计就是眼花了,我安慰自己。何况这缺德事是陈欧干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怪也怪不在我头上。

陈欧在鼻子上扇了扇,提着襁褓爬出坟坑道:“尸体都臭了,不会有事,你小子别前怕狼后怕虎了,等养好了灵婴,第一时间帮你报仇!”

我嗯了声,拿出罗盘,五指张开按住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用力一压,带着指针的内圈陷了下去,里面弹出黑白两色的阴阳鱼。

爷爷的罗盘是个多功能的玩意,做工精巧,估计就是现代工艺也未必能做得出来。

当然,我就是个土鳖,没见过大世面,只是猜测。

有指针的盘面,叫五行罗盘,可用来寻龙点穴,观风望水,比较常见。

阴阳双鱼的盘面,可以分阴阳,定乾坤,专门用来对付阴邪的东西,相对来说比较少见。

陈欧见我准备好,扣住八卦镜道:“我要放了!”

我点点头,陈欧迅速取下八卦镜,襁褓上的黄符即刻起火自然,襁褓都被冲破,胎婴一下飞了出来。

见胎婴出来,我大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阴阳罗盘上,阴阳鱼迅速转动,射出黑白两色的光芒把胎婴罩住,然后我反手就朝棺材里打去。

哧溜一声,胎婴化作一道光,直接钻进女尸的腹部。

我收了罗盘,女士的小腹就微微起伏,像是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陈欧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把八卦镜扔给我道:“等到天亮就可以取货了,兄弟,谢谢你了!”

成功把婴尸送进女士体内,我也是满满的成就感,听到他的感谢,应了一声,也顾不上脏,席地而坐,用唾沫润了润发麻的舌尖。

两人边聊边等,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的听到一个女子凄厉的声音吼道:还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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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木牌丢给陈欧,他看过后眉头微皱道:“这玩意正派的人不会用,估计跟阴煞门脱不开关系!”

“你和阴煞门到底有什么恩怨,还有那神算子,又是什么人?”

我想确定一下,这是阴煞门冲着我来,还是我只是被牵连。

但陈欧没回答,而是开玩笑的道:“不管有没有恩怨,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害你在先。”

事实如此,可我要是承认,等于是承认现在是自己解决自己的事,三千块就泡汤了。咬死了不认道:“那可未必,阴煞门那个不叫针对我,而是他们想要弄个咒灵出来,我碰巧撞枪口上了!”

陈欧不愿意说,我也没问,不过大概能猜到一些,他知道胎婴喜欢听的歌,估计早就跟着宝儿他们有来往了。

牛二蛋在一旁听不明白,见我和陈欧没有说话,插嘴问道:“林大师,接下来要怎么办?”

招阴令的作用,就是限制阴魂轮回,现在取了,牛二蛋老婆的阴魂也一样能回来,迟早都能寻到尸身,融合后就是灵尸,也就是灵僵。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阴魂还没回来,把尸体搞定,然后再去想怎么对付阴灵。

我看着牛二蛋道:“现在看来,只能一把火烧了!”

农村不满五十岁就死的人,不仅不能进入祖坟,还要把尸体火化,否则容易出问题。

牛二蛋老婆给他下了四个崽,现在是第五个难产,母子都没了,牛二蛋也是知道感恩的汉子,才坚持着土葬,现在听说要烧掉,他有难以接受。

我见他犹豫,吓唬他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白天的都长尸毛了,要是到了晚上,那就是活尸,这活尸虽说没有记忆,但只要一诈,第一个祸害的就是家人。”

山里人,即便没真的见过活尸,也都听过类似的故事。牛二蛋听我这么一说,才咬着牙点头同意。

尸体现在有罗盘镇着,我上来让陈欧自己搞定,他掏出两张茅山烧尸符,点燃后扔了下去。

茅山烧尸符是很常见的一种符,电视里经常看到道士用一道符,不需要柴火的辅助就能把活尸烧成灰烬,用的就是烧尸符,这符里蕴含的力量,可以点燃尸毒和阴气。

然而陈欧打了两张符下去,才碰到尸体,符火一下就灭了,完全无用。

我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罗盘压着,尸毛都长不出来了,还那么厉害?

我见状也不敢大意,今天就是用刀把她剁成几截,也绝不能让她完好无损。

我又跳下坟坑,反手就把楼观剑插进女尸胸口,楼观剑上的火焰顿时燃烧,可即便是楼观剑上的火焰,也只是让腐烂的阴邪之肉变得焦黑了一些,还是烧不掉尸体。

“嘶!”

陈欧和我明白楼观剑的威力,见状都倒抽了口冷气,难不成真的要用斧头来砍?

以前山村里打旱魃,请不到道法高深的道士,村民寻到旱魃后会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到了晚上,挑选几个胆大的汉子,喝个半醉,用农村里闸草的闸刀,把旱魃分尸。

七零八落,在牛的活尸,它也拼不起来了。

但这种事,光是想我就全身发毛。

而且斩这种被阴气淬过的阴尸,手里没点力气,可砍不动。

我迟疑的时候,陈欧道:“你把草剑留下,把罗盘给我,我摆阵引天火。”

现在只能尝试一下引天火了,天火有两种,第一种就是雷击引发的火,第二种就是太阳光凝聚,点燃的火。

至于砍尸,估计陈欧和我都扛不住那种视觉冲击,何况牛二蛋还在,见了估计要跟我们拼命。

我松开楼观剑,取了罗盘上来,上来后按压盘面,换成阴阳罗盘。

陈欧拿出七块打磨得很光滑的玉片,围着棺材摆了一圈。

三年咒,十年符,一甲子阵法。

没个六十年的浸研,摆出来的阵法就如陈欧之前说的,鬼都骗不了。

但阵法只要大成,威力就不是符和咒能比的了,大阵一起,神惊鬼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人生短短百年不足,到一甲子的时候,估计已经老迈不堪,想要钻研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境界,只能是在梦里了。

所以阵法在道门也就是个“副业”,像陈欧这种专一学习的人很少。

看他布阵的手法,恐怕还是从小就学习了。

不过在他身上,我也看到了自己和他们这种门派弟子的差距,还好爷爷的遗物弥补了不少的时间差。

陈欧放置七块玉石的位置很有讲究,最后一块放上去,玉片同时折射阳光,汇聚在棺材头上形成一个点。

陈欧退到上面,准备把阴阳罗盘扔过去,我急忙拉住他道:“陈欧,我的剑是草编的,你这一把火下去,恐怕就没了。”

我打算天火灼烧的瞬间,把草剑给拔出来。但陈欧听了道:“那不是一般的草,不惧水火,你不用担心。”

话音落,陈欧反手就把罗盘扔了过去,阴阳鱼正好对着七道光柱的汇合点,反射出来的阳光似乎有实质,把罗盘托着浮在空中。

紧跟着,光芒从阴阳鱼上垂直的反射下来,正好照射在尸体身上。

阳光瞬间化作火焰,铺满了整个棺材。

火焰熊熊,棺材里传出一声惊叫,听得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只是叫了一声就平静了下来。

现在是白天,楼观剑有压制,她蹦跶不起来。

足足烧了十来分钟,火焰才慢慢的弱了下来,最后熄灭。

陈欧和我第一时间跳了下去,棺材没有任何灼烧的痕迹,尸体却已经彻底焦黑,我把楼观剑一抽,嘎嘣一声,尸体顿时四分五裂。

碎成这样,别说是长毛尸,就是上古恶僵嬴勾、旱魃,也蹦跶不起来了。

盖上棺材,填了坟土,牛二蛋在坟前烧了纸钱,哭诉了几句,我们才收拾了东西下山。

李水若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

我也懒得理她,毕竟不是陈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交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她有她的肯德基、星巴克,我有我的水煮老母鸡、山泉水。

心里这样一想,心理的郁闷一扫而空。

吃过饭,我让牛二蛋到村里找了些马尾巴毛过来,用酸醋混着灶灰调成糊,傍晚把他家里人都喊来,粘了一头的马尾巴毛。

陈欧虽然说他不会道法,但那只是他谦虚的说法,多少还是懂一点,他和女阴魂碰过面,不是对手,我也不敢托大,用灶塘灰和马尾巴暂时伪装成生根。

失手了,也能挡一晚,最多就让牛二蛋家里的人在被剃一次阴头。

天一黑,我就让牛二蛋一家人去睡,叮嘱他们夜里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陈欧和阴魂打过照面,知道今晚会有一场恶战,给李水若安排了个房间,让她也去休息。

我和陈欧守在堂屋里,结果一夜无事。

我有些纳闷了,照理说尸身被毁,女阴魂应该抓狂,第一时间找上门收拾我们,怎么会没来?

重要的是我时间不多了,明晚就是小红仇家上门的日子,二叔现在肯定回来了,我阻止不了他的决定,只能提前准备,帮助小红。

早饭的时候,我和陈欧说家里有点事,今晚一定要想办法把牛二蛋女人的阴魂找出来解决掉。

我之前就请他帮忙,陈欧也比较好奇,问我是什么事。

“这种乡巴佬,家徒四壁,还能有什么事,估计就是家里的老母猪要生了呗!”李水若憋了一天,憋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找到打击我的机会,一点都不留情面。

我没打算跟她较真,只是她那白眼翻得……好像我们农村人除了老母猪,就什么都没有了似的。

看着她趾高气扬,高我一等的样子,忍不住打肿脸充胖子的道:“是我老婆的事!”

陈欧去过二叔家,猜到女尸就在我家,明白我说的老婆就是女尸,喝到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咳了两声道:“老弟,你也太生猛了吧?”

“村姑吗?”李水若冷笑:“瞧你这模样,也就能娶个放牛喂猪,智力有问题的村姑了!”

我眉头微皱,她是脑子有问题,非得跟我杠?

不过这次不等我反驳,陈欧就紧张的道:“学姐,慎言。林初家那位,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似乎是想起冷风吹的事,陈欧下意识的缩了脖子。

李水若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分得清陈欧说的轻重,不过还是看着我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我还惹不起了!”

我呵呵一笑,真见到小红,我估计她站都站不稳,比容貌,小红也是甩她几条街。

吃过早饭,我让牛二蛋去找一张他老婆的照片,结果农村人没有拍照的条件,翻箱倒柜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到娘家那边找了一张小时候的黑白照。

虽是黑白照片,可拿到我手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就佛被浇了一桶冰水,手都在抖。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那天晚上跟小红面对面,让罗盘开了九道铜花的女子。


大水牛往回又撞了一圈,挑飞不少阴兵,但剩下的阴兵也还有一千多,而且阴兵大统领挣扎着站起来,阴冷的铠甲随着他的移动咔嚓作响,起身就下达新的指令。

被大水牛冲散的阴兵三三两两的又聚集起来,围成一个半圆,大水牛再次狂奔过去的时候,阴兵就同时用手里的长矛长枪抵御。

刚开始,大水牛身上的黄马褂发光,能抵挡阴兵手里的武器攻击,可是随着被攻击的次数多了,黄马褂的防御力也在减弱,老牛身上被阴兵戳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要是一般的老牛,吃痛下只会更加的疯狂,但我们家的这条大水牛在被围攻后,非但没有发疯,反而异常的冷静,先是放慢了攻击的频率,慢慢的朝我退来,避免被围困。

我趁着老牛争取到的时间,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刚才那一口血,是被阴马踢到胸口,淤积的气血,并非是内脏破损。

否则内脏受损,一吐血,半条命就没了。

所以平息了一下,我胸口的憋闷也有缓解,只是被阴兵大统领踏过的手,到现在都还不能拿东西。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爱的大水牛受伤,二叔都没出现,恐怕是没有来!

他是不敢?还是被别的事拖住了?

因为牛二蛋的老婆一直没出现,我感觉后者的可能很大。也还好牛二蛋的老婆没来,否则我和陈欧早就完蛋了。

大水牛的实力让我吃惊,它能撞飞让罗盘开了八圈的阴兵大统领,罗盘的第九圈,恐怕也是因为它开的了。

不过现在也不能肯定,因为罗盘开启的时候,红棺也抖动了一下,阴兵大统领还回头看了眼。

只是在我心里,小红也就是有一小点点厉害,肯定不如大水牛,要不然她也不会被二叔困在棺材里,早就出来帮忙了。

我恢复到勉强能拿得住楼观剑的时候,大水牛身上的黄马褂也破破烂烂,健壮的牛身上,又多了七八道血口,被阴兵逼着退到我和陈欧近前。

陈欧看了下时间,骂道:“都这般惨烈了,这特么的才过了四十分钟,贼老天,这是要让我们都交代在这里,你才满意啊!”

四个小时很短,可是在这种处境下,一分钟都是煎熬。

一分钟都能分出生死。

大水牛屁股对着我们,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已经很累了。

陈欧这时还有功夫去打量大水牛,惊奇的道:“这,这特么的是玄牛啊!”

世间万物,每一个物种里,都会有一些独特的存在。

玄牛,就是牛中的极品,百万牛中都未必能出一条。

而且相牛比相马和相别的动物都要难,二叔有这本事的?

就算他有,这运气也太好了,百万挑一都撞上了!难怪十万块他都不卖!

我脑海里想着,眼睛却到处看了一圈,除了宝儿他们四人,依旧没见二叔的踪影。

祁隆他们四人虽然不敢出声,但脸上那种看好戏,戏谑的神情,远远的都让我恨得咬牙切齿,低声和陈欧道:“今晚要是能熬过去,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陈欧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牛。

此时,老牛身上的武装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牛角上的摄魂铃摇断了柄,牛尾上的柳枝也抽秃了。

我见状忍痛站起来,拉了下老牛的尾巴,它似乎是通人性,疲倦的退到我身边,不再挡路。

看着还有八九百阴兵压来,我的手暗自伸进了兜里,准备施展禁术,结果这时陈欧站到前面道:“老弟,老哥要放大招了,麻烦你往后面站一点!”

陈欧表情严肃,目光直视阴兵,见状我也把手又抽出兜里,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要彻底灭掉阴兵不太可能,想拖时间,那就不能只顾一哆嗦的舒爽!

见我退后,陈欧双脚并立,宝相庄严,手竖在胸前,掐出一个咒决。

天雷咒?

我眉头微挑,急忙往后又退了两步。

茅山的五行咒诀里,雷咒的威力最强,可也是最难掌控,很多人就算会用,也不会随意使用。

酝酿了数秒,陈欧念完咒语,掐着咒诀的手猛地举过头顶,咒诀上青光跳动,半空中传出一声雷响,有电光贯空而过,声势浩大,紧跟着一道青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劈在老牛身上。

大水牛全身通电,毛都刺了起来,鼻孔里都被劈得冒烟。

还好陈欧的功力不深,大水牛的体型又大,没有受伤。

阴邪的东西,最忌天雷,陈欧虽然没有打中阴兵,也唬得它们停了下来。

“牛兄,麻烦你往后退一点!”陈欧一脸尴尬,阴兵一看他的雷咒没有准头,又冲了上来。

“中!”陈欧再次出手,提前祈祷。

半空中雷声在起,又一道青雷落下,这次算是有了准头,三个冲在最前面的阴兵直接被天雷劈散。

“中!”

“中!”

“中……”

陈欧每次出咒诀,嘴里都要啰嗦一句。刚开始,我真以为他是嘴碎,但很快就发现不是。

他每次喊出“中”,用的都是言术。

言术,类似于祈愿,言出必应,可以说是一种不外传的秘术,看来,他在茅山的地位不低。

陈欧召唤天雷劈了数十次,阴兵大统领就看出了破绽,陈欧再次施展天雷咒诀的时候,不等雷声在起,阴兵大统领手中的大刀嗖地一声飞向天际。

噗嗤一声轻响,似乎是戳中了什么。

陈欧的咒诀没有被触发,雷光直接在他手里炸开,炸得他一脸焦黑,头发都竖了起来。

我一看,急忙问道:“老哥,你没事吧?”

“没……砰!”陈欧说出一个字,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地上才说出“不”字,黑黢黢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被电得滚圆,瞪着眼就晕了过去。

他这还算是幸运的了,有言术辅助,没劈到自己。我听爷爷说过,茅山有一位掌门,就是在施展雷咒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劈死了。

见陈欧晕过去,我反而松了口气,那禁术,我不愿让茅山的人看到。

我掐了下时辰,老水牛和陈欧两人,成功的拖了一个时辰,剩下一个时辰,我应该能撑过去。

阴兵压来,我手里也掐出一个咒诀,请神咒。

捏咒的同时,我咬破舌尖,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撒出去后一口血喷到黄豆上,神咒释放。

那一粒粒豆子沾到血水,都在发光,落到地上爆出一阵青烟,十五个金甲神兵从雾气中走出,个个杀气腾腾。

我再次积了一口舌尖血,第二把豆子紧随着撒出去,这一把豆子,全是精挑细选,个头很大,化出的神兵也更加威风。

其中最大的一个,手中金枪璀璨,直挑阴兵大统领,杀了过去。

两次施展请神咒,我体内的血气也被掏空,整个人都无比虚弱,瘫坐在地上,我一坐下去,陈欧就像是发梦癫一样突的坐了起来,大吼道:“我草,撒豆成兵!”

我见他醒来,还看见了整个过程,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在教我的时候,再三叮嘱过,不要让茅山的人看见请神咒,因为这种咒是茅山失传的禁术,看见了,恐怕会招来麻烦!

现在看来,麻烦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召出的神兵一冲过去,立刻和阴兵斗在一起,以一敌十,那高大的神将,也跟阴兵大统领斗了个旗鼓相当。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四点一到,阴兵的阴气开始减弱,不过我的神兵也同样被削弱。

毕竟明着说是请神咒,可这世上那有神,请来的也是一些阴邪的东西。

阴兵大统领逼退神将,退了数米,大手一挥,阴风卷起所有的阴兵,迅速的淡化,而后消失。

与此同时,我召唤的神兵也砰砰炸开,变成了黑黢黢的黄豆,落地就裂成了两半。

见阴兵退走,我的心还没放下,一是担心还有后手,毕竟牛二蛋的老婆还没出现,而且那些黑衣人,照理说,他们也应该出手才对。

但等了半分钟,都不见动静,我伸手扶着陈欧,两人蹭的站起来,摩拳擦掌的朝着宝儿他们四人走去。

大水牛也刨了刨蹄子,跟在我们后面。

宝儿、洛阳四人将我们过去,脸色难看,被吓得转身就跑。

我和陈欧没有去追,四人一跑远,我们也一屁股瘫在地上,全身无力。

要是真的有力气,我绝不会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就走,而且这事,他们四个就是搅屎棍。

陈欧和我一直在地上躺到天亮,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力气,我踉跄的爬起来,走到小红的棺材前面,去拽上面的铁链,可还是没办法解开。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赵叔从后面的树林里跑出来,把我扶到一边道:“林初,让我来!”

我不见赵叔怎么用力,地上的钢钎就被他一根根的拔了出来。

棺材一开,小红就从里面坐了起来,赵叔叔往后退了七八步,对我道:“林初,快去大河村看看你二叔!”

大河村,牛二蛋家不就是在大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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