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反正她已经失控了，你杀了她也不会有人说你的。
——只要杀了她，你就能获得力量，不再是被人欺辱的废物了，你还不动手吗？
恶魔的低语在裴阙耳边述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红线爬上了他的眼眸，修长漂亮的掌心有黑气缓缓冒出，他咬紧牙关，手背青筋暴出，艰难且缓慢地将黑气往回收。
不行，他要是动手，这个人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修士不得伤害凡人，如果那样，混元门再也容不下他。
——混元门有什么好的，所有人都看不起你，巴不得你去死，你留在那里干什么？
恶魔甩着尾巴，引导着他想起了那些被欺辱打骂的时光，若是此时有人站在裴阙的身前，定能看见他的眸子已被红线侵占了一般，密密麻麻完完全全，和鱼绮兰那泣血的鲜红不同，是暗沉的，让人望之心悸的暗红，如深渊中爬出的魔。
鱼绮兰的动作在他眼中像是放慢了一样，裴阙在挣扎，骤然，一股推力从背后袭来，他没有准备，一个踉跄，扑向了鱼绮兰的攻击！
裴阙猛地转头，正见凌天的手收回。
这位近来在混元门处于风云中心的师兄，眼底的报复快意还没来得及消散，被他捕捉了个正着。
本被压抑住的红线陡然失控，覆盖了那双墨瞳！
“这个小子有古怪。”
凌天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寒，识海中的残魂语气凝重。
对啊，混元门也没人待见他，说到底，他拼了半条命想要进的地方，也不是自己的归所……
裴阙无意识的抬手，整个人浑身没有丝毫灵气波动，与凡人无异，可就在这一刻，凌天却莫名从心中生出一股畏惧，仿佛裴阙变成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不可能，他怎么会怕这个即将要被厉鬼撕成碎片的外门弟子！
“唰——”
通体晶莹如冰的剑破空而来，凌冽的剑气替裴阙挡住了攻击，剑身一甩，二两拨千斤把鱼绮兰甩了出去，捆仙锁紧随其后，自动锁定目标，将鱼绮兰捆得结结实实。
“轻身符给你都不会用，出息。”
清凌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清冷中带着丝嫌弃。
裴阙怔怔地看着她，还没完全抬起的手定在半空中。
眉眼精致清且艳的少女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背后洒入，为其镀上一层神芒，一双凤眸冷清清不带情感，如神祗临世。
她手一翻，扔出去的霜仙剑又乖巧飞了回来。
“小师姐……”
裴阙喃喃唤了一声，声音刚刚出口就被吹散，无人听清。
乐正芊没看他，错过了漂亮小废物眼中那快速收回去的红线，她的视线错过裴阙，落到了凌天身上，冷笑。
“凌天，混元门第三百二十一条门规，你可还记得？”
凌天死死盯着她，眸中的惊艳在她开口的这一瞬间褪去，被厌恶取代，他握紧剑，“他与厉鬼勾结，害凡人性命，当散去修为逐出混元门！”
他根本就不敢正面回答乐正芊的疑问，原因很简单，混元门第三百二十一条门规：若入门不到半年的新弟子遇险，身为师兄师姐，必须拼死相护。
她看见自己推的那一把了，凌天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