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梧瑾王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妃玄门独苗,重生掀了王爷棺材板全文》,由网络作家“春山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阳就快下山,荒野路上,一个衣着华贵、钗环散乱的美貌少女,一步一个踉跄往前赶。宋梧被关在庄子上一天一夜滴米未进,又废了好一通力气杀人嫁祸,如今顶着太阳步行回京,除了又热又累,更饿得头晕眼花。“咕噜......”她摸着肚子,突然看见前方草木半掩处,似乎有一盘瓜果点心。她快步走近。林荫遮蔽的岔路口,稳稳停着一口松木棺材。竟然真是吃的!只不过是棺材前头的贡品。见四周无人,她两腿一盘,拿起两块点心就塞进了嘴里。半盏茶的功夫,小山似的贡品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笃......”“笃笃......”面前的棺材里传来了声音。本来她只想吃饱了就走,但想着祖师们的嘱托:要“多管闲事”、多为神机门积功德,他们才能有机会给她托梦,告知她这一世如何才能顺利诞...
《王妃玄门独苗,重生掀了王爷棺材板全文》精彩片段
太阳就快下山,荒野路上,一个衣着华贵、钗环散乱的美貌少女,一步一个踉跄往前赶。
宋梧被关在庄子上一天一夜滴米未进,又废了好一通力气杀人嫁祸,如今顶着太阳步行回京,除了又热又累,更饿得头晕眼花。
“咕噜......”
她摸着肚子,突然看见前方草木半掩处,似乎有一盘瓜果点心。
她快步走近。
林荫遮蔽的岔路口,稳稳停着一口松木棺材。
竟然真是吃的!只不过是棺材前头的贡品。
见四周无人,她两腿一盘,拿起两块点心就塞进了嘴里。
半盏茶的功夫,小山似的贡品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笃......”
“笃笃......”
面前的棺材里传来了声音。
本来她只想吃饱了就走,但想着祖师们的嘱托:要“多管闲事”、多为神机门积功德,他们才能有机会给她托梦,告知她这一世如何才能顺利诞下门派血脉的重要消息。
宋梧快速放下咬了一半的苹果,上前一把敲那棺材上。
“小点声!”
声音立马停了。
但她刚走没两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里面有厉害的鬼魂,她早就感应到了。
她瞬间没好气地扭头:”不就是吃你点贡品吗?至于闹这么大动静?不会亏了你的!“
上一世她先是被人抱错,后被人换命,神机门血脉传人自带的玄学天分从未被开启,在换命后更是再没任何作用。
直到她死后为魂,才遇到传授她玄术的母亲和祖师们,如今还未被换命,这些妖魔鬼怪她可不怕!
她上前一把将那棺材板推开,鬼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面前棺材里的景象,却让她为之一震。
瑾王姜行?!
若不是棺材里金光闪闪珠光宝气,她都没那么快断定这是姜行。
只有他瑾王,富贵奢靡满朝皆知,是太后和先皇心尖尖上的儿子,从小便被纵得一举一动极为铺张。
上一世,瑾王不是在她与侯府世子季泊舟成婚大半年后才病逝的吗?
算起来,如今应是他从陇川回京的时候。
宋梧有些好奇,瑾王一身华服,却被放在个普通百姓用的松木棺材里,最初都以为只是个平民家的丧事,怎还无人看守?
她低头打量了一番,这一打量更是了不得。
姜行身上确实有黑气缠绕,但是他没死!
两魂七魄都跑了,加上中了毒,只剩一魂还在苦苦支撑。
她瞬间想起方才感应到的厉鬼。
这人应先是被人下毒,然后就被方才那厉鬼缠上,所以丢了魂魄。
样子看起来确实像中毒死了,所以属下在路上找了口棺材先将其带回去。
但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又眼熟的脸,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救?还是不救?
前世,就是眼前这人娶了真千金宋楚楚,临死怕委屈了她,还给安排好了一切身后事,以整个瑾王府,作为她日后的退路和仪仗。
她今日之所以会狼狈出现在别庄和这里,都是拜宋楚楚所赐!
宋梧踟蹰再三,罢了!
念着吃了他的贡品,加上祖师训诫,多渡一魂、多救一人,神机门多一分功德,她的任务便能早日完成......
宋梧咬破了手指。
神机门血脉传人,她的血自带几分玄灵,目前没有朱砂黄纸,只有如此了!
都说姜行是贪图享乐、奢靡无度的王孙公子,宋梧没想到,他毅力竟这么坚定。
常人要是被下毒后还被方才那样的厉鬼纠缠,估计早就意念一松便死了,而他却硬生生提着一口气,无比坚定的要活下去。
她一把抓起姜行的手,摊开掌心就开始画符,还念起了门内的金光神咒。
山林间清风骤起,吹散了方才有些阴森的迷雾。
感觉自己在一片黑雾泥沼中艰难前行的姜行,瞬间觉得清明起来。
黑雾大片褪去,面前天蓝松青,神魂清灵,还有一个芙蓉初绽般的美貌少女。
他看着面前的宋梧,久久不能回神,许久才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嫂子。”
啥玩意儿?
宋梧如遭雷击。
“嫂子,是我对不住你。”姜行又补了一句。
宋梧无语。
果真是纵情享乐的纨绔,一醒来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姜行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生前没完成皇嫂的嘱托,所以皇嫂找他来了。
宋梧冷着脸,“别乱叫嫂子!你没事了,起来吧!”
起来?这人难道不是皇嫂?
姜行有些不敢相信。
他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少女,粉面含春却神情清冷,姝色独绝眉眼却含着几分英气。
确实不是皇嫂,皇嫂温婉多了!
姜行从小就在皇宫得宠,察言观色那是傍身的本事。
他立刻就发现眼前这姑娘面色不善,“姑娘对我,有些不满?还是救我,并非甘愿?”
他记得自己药石无医,记得最后飞星在他耳边嚎哭,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如今却感觉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身上还有劲得很,想来是这姑娘救了他。
宋梧心中警惕,这么快就被他察觉了?
她快速整理了一番情绪。
毕竟重生之事,还不想被有心之人窥破。
她故意抬着手指向他解释:“你原本中了剧毒,后来又被鬼物缠上,三魂去了两魂,好在遇到了我,算是命不该绝!
我给你画了三道破解血符。一道镇魂符、一道康健符、一道驱邪符,如今你已无碍了!”
原来是因救自己受了伤!
不过看看眼前姑娘这狼狈的样子,这点伤么......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行这才从棺材中起身,身体一动,棺中金银玉石叮啷齐响。
他很是上道:“原来是遇到了善心的玄门姑娘,听闻你们替人破灾必须要以银钱化解,本王......本公子身无长物,就是银子多!这棺材里的微薄金银,权当做给姑娘的符箓银子了!还想要什么?只要能办得到的,本公子一定满足!”
宋梧看了看棺材里堆成一人厚的各类名贵财宝,换成银子应该值几万两了吧?
真是人傻钱多!
但她也没拒绝,双指并起,祭出最后一道驱邪符,方才感应到的那厉鬼立刻从棺材底飘了出来。
她嘴里念起了束灵咒,那厉鬼很快便招架不住,扑通跪在了面前。
“门主饶命!求门主放过......”
这鬼物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意气风发,衣着华贵无比,看样子生前也是非富即贵。
自打国公爷最后那句话说了之后,宋梧发现姜行似乎就有些不同了。
陆逍和陆月禾一直忙着安慰谢氏,却没有先前姜行的作用。
“国公夫人。”宋梧见谢氏还沉浸在伤痛之中,破天荒地开了口。
“我没来之前,国公府不也是这样的结果吗?如今不但您的病好了,陆玄将军和瑾王也还活着!大不了就是国公爷一桩心事,夫人又何必再伤怀呢?”
姜行停止思考,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臭脸丫头竟然会安慰人?
就是这口气么,也太梆硬了点!
谢氏却听得一怔,忽然神思清明起来。
她起身走到宋梧面前,对她躬了躬身。
“夫人折煞我了!”宋梧急忙站起来,不敢受这一礼。
“这并非礼,而是歉意。”谢氏恢复了最初见她时的和煦。
“我这人黑白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并不因身份高低而不同。起初是我误会了姑娘,在此给你道歉!”
宋梧暗自惊叹,如此以身作则,难怪能教出陆月禾那般玲珑妙心的人。
“夫人能听进去便好。今日祠堂我就不必去了,只是国公爷和二公子才上路,等夫人休息好了,可以请道长或高僧为他们做一场法事,也好让他们更顺遂些!”
谢氏点了点头,“宋姑娘今日帮了我国公府这么大的忙,可谓是府上恩人也不为过。我让人准备了一些谢礼,还请稍等片刻。”
小葵本以为是银子之类的,正为姑娘这么厉害,这么快就能得到国公夫人这么高的礼待而得意。
便见陆总管拿着本书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
原来是本书啊......
而宋梧接过来翻开一看,差点没倒栽过去。
上面赫然是:海棠街三进宅院一间、晴川路胭脂楼一座、青秀山别庄一处、丰县果园五千亩、云裳街绸缎庄一间......
里面只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其他全夹着地契、田契、铺面、庄子,甚至还有丫鬟护卫的身契......
好家伙!这哪是送谢礼,这是置办家产啊!
姜行无意间瞥了一眼,瞬间觉得自己昨日的几万两拿不出手了。
竟然还能有人在阔气铺张这方面赢过他?!
见宋梧似乎被惊到了,谢氏上前略带歉意地说:“宋姑娘不要怪罪,我也不是有意打听,而是昨日京中关于你的流言......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今日月禾去伯府,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你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这份家业,算是你的退路,国公府也会是你的倚仗。”
这番话说得极为含蓄,含蓄得宋梧心头发烫,烫得她眼眶发酸。
如此为她着想,还顾念着她的自尊心。
“夫人如此大礼,我担当不起!”
宋梧其实觉得几百两银子就差不多了,之前一个祖师告诉她,他那时候就是这个行情。
小葵眼眶瞬间红了。
总算有人心疼姑娘!
宋梧:“这里面的都太贵重了,不过有一个武艺高强女护卫,此时我正好需要,她的身契,我就却之不恭了!”
谢氏了然一笑,似乎是猜到她有此一拒,拉过她的手,满眼慈爱。
“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你长得实在太像思俞,我想认你做干女儿,不知你可愿意?”
宋梧没见过先皇后,所以也并不知自己和她有几分像。
但她很快就想通了,长得像恐怕只是其中占小部分的原因。
宋家迎回宋楚楚是京中都知道的事儿,那么她这个大小姐位置的尴尬,想必国公夫人也能猜到。
这是好让她有个身份,也能安心收她的礼。
陆月禾走了过来,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真好,以后月禾又有姐姐了!”
陆逍更是高兴,今日宋梧这一场,他看她简直跟看神仙似的。
还能成为自家人,简直求之不得!
“我与你大哥宋初石本就相识,这下他厉害的妹妹也是我妹妹,看我不吓死他!”
宋梧莞尔一笑。
国公府的心意她都知道,也觉得确实有些缘分。
但她对国公府的恩情,还没有大到这般隆重的地步。
收了这些这么大的礼,她怕日后还不清。
她正要说话,姜行站了起来:“宋姑娘今日听到这么多秘密,不成为自家人,怎么让人放心?别看国公府现在风光,有的是刀山火海要闯。难不成还想全身而退?要么留下命,要么带走财!”
宋梧冷然皱眉,威胁她?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谢氏瞪了姜行一眼,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宋梧再也没法拒绝,利落跪在地上,“砰砰砰”给谢氏磕了三个响头。
看得谢氏眼睛又红了,哽咽道:“真好,等到玄儿回来,咱们又是圆圆满满的四个孩子......”
见事情已经差不多,姜行的脸色逐渐正式起来。
“姨母,今日前来主要为着两件事。”
他扫了眼小葵和陆管家,陆管家自觉地带着小葵先下去了。
“其一是私下告诉你陆大哥还活着的消息,其二便是我的事情。”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紧张,陆逍关了门窗,只剩下国公府三人和宋梧、姜行两人。
姜行:“我昨日被宋姑娘所救,实际上除了被安年魂魄纠缠,更重要的是,在路上被人下了毒!”
“啊!”陆逍和陆月禾顿时大惊失色,倒是谢氏,似乎早有猜测。
姜行继续道:“我连夜继续由棺材抬回王府,就是想要借机查一查是谁在背后害我!护送我回京的都是本王在陇川多年的心腹,照理来说,他们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但如今事实究竟如何,也不能过于偏信。”
“今日本王悄悄出府,就是为了先与姨母和母后通个气。未来几个月,恐怕都要在府上害病了!”
谢氏担忧地看着他,立刻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
“放心吧,我会尽快抽个空去宫里见太后娘娘。她惦记你十几年了,你不能见她,总不能就不见了!她去王府见你也是可以的......”
随后她忍不住问道:“你先前说你陆大哥还活着,那他......”
宋梧见如今说到了更深入的秘辛,知道自己在此略有不妥,于是起身跟国公夫人告辞。
谢氏满意宋梧的剔透,让陆大总管将她开始点名的那名女护卫带了过来,一并带回伯府。
女护卫名唤桑落,酒的名字,宋梧一听便格外喜欢。
她捧着那本厚厚的书册,带着小葵和桑落进了国公府宽敞舒适的马车,由几十个府兵护送着,朝忠义伯府而去。
“初肆!”季泊舟声音骤然变冷,“你逾矩了。”
......
从前院到梧桐苑有一段距离,郁嬷嬷腿脚不好,宋梧和桑落为了照顾她,所以走得很慢。
郁嬷嬷认识季泊舟,所以这会儿对宋梧的反应有些疑惑:“闹矛盾了?”
宋梧有种回到前世的感觉,她嫁去侯府,好几次郁嬷嬷也是这样问她。
她摇了摇头:“不是闹矛盾,我和他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郁嬷嬷忽然站定瞧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宋梧淡然一笑,但心里却知道,是啊,谁信呢?
她十几年来坚定不移的目标,她为此努力这么多年的关系,谁会信她说放弃就放弃了?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之前这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说她和季泊舟有婚约,除了最初那五年侯府热情,老伯爷降爵后,季家对这门亲事就不热络了。
甚至最近十五年都没有再对外公开过这门婚事,只是伯府剃头挑子一头热!
但是碍于曾经玄元观道长的那句谶言:“宋家有凤来仪,将是大富大贵之家”,所以侯府不敢取消这门亲事。
毕竟自打十五年前季家小姐成了太子侧妃,又成了贵妃、皇后,这皇后之位,季家便不打算再让出来。
解除婚约?万一她攀上太子或三皇子怎么办?那是要留给季家的孙女季棠的。
不解除?如今的伯府哪配得上他们家?
总之都膈应,索性就不怎么对外提起了。
不然凭借如今永平侯府在京烈火烹油的地位,季泊舟又早有才名,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这婚约,两家各有成算,宋家却只有老夫人一个人明白!
但这会儿宋梧的心思可没放在季泊舟身上。她在想,既然宋楚楚比她早就重生了,那她为何还会用合欢香勾引季泊舟?
难道这一世,她真想直接嫁给季泊舟?
还是说,她只是不想偏离上一世的轨迹?毕竟只有重走上一世之路,才会最后登上后位。
还有眼前的问题,她本想借海月之死让宋楚楚脱层皮,却没想到季泊舟坏事!
看季泊舟的样子,怕是为了侯府的面子不想让府衙再追究,那她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宋梧一行人进了梧桐苑。
“小姐!”桑落的大吼声传来,瞬间将她的思绪击得七零八落。
她抬头一看,怒火腾地一下就直通颅顶。
梧桐苑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她的胭脂妆粉、衣服首饰落了一地,整个场面跟强盗席卷过一般。
“小葵!”宋梧大喊。
桑落忙道:“小姐吩咐小葵去买药去了!”
宋梧这才想起,出门前想着郁嬷嬷腿脚不好,让小葵先去买点药备着!
竟这就被人给钻了空子!
这时候,窗边绿荫里突然冒出个脑袋,声音轻轻的有些怯懦,“大姐,是初肆动了你的东西。”
说话的人是伯府庶女宋知意,她和赵姨娘就住在梧桐苑隔壁的厢房,时常过来找宋梧。从前宋梧对她并不热络,但这位妹妹却对她很是崇拜。
宋梧见来的人是知意,脸色稍缓:“进来吧知意!”
上一世她沦为乞丐,郁嬷嬷眼睛哭瞎了,还是这位嫁了人的庶妹想尽办法带嬷嬷去治病,为此还被她的相公好一顿责罚。
见宋梧温和邀请,宋知意脸上顿时浮出欣喜。
一道浅绿色的身影跨进门槛,宋知意看着一地的凌乱也无比恼恨:“初肆这也太过分了!”
她帮着桑落不断地将东西归置原位:“先前我来找大姐,就听见这边有初肆的声音,见你不在院内,他一直在翻找着什么,于是就躲去了旁边的小花台里。”
宋梧警醒:“他在找什么?”
桑落听见这话,丢了手上的活计就去找宋梧先前让她和小葵收起来的那个小木匣,里面可是小姐偌大的家业啊!
宋知意回想了一下:“倒没看出来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一直在骂人。”
宋知意知道宋楚楚回来后全家对宋梧态度的变化,她是不得宠的庶女,早已经习惯了府中所有人的冷淡,但这位姐姐不一样,她也怕话说出来,让宋梧不高兴。
宋梧察觉她的小心翼翼,压着怒气温声道:“无妨,知意这是在帮我,我感谢你都还来不及!”
宋知意立刻将今日的情形全盘告知。
原来她和桑落出门找郁嬷嬷没一会儿,宋初肆就气冲冲地来了梧桐苑。
一边到处翻找着什么,一边骂她不配做伯府大小姐,说宋楚楚吃了本该她吃的苦头,结果她还要霸占着宋楚楚的婚约不放。
说那个婚约,本来就该是宋楚楚的,轮不到她一个乡下村姑之女!
知意说完,双手绞着帕子,不时抬眼打量宋梧的神色。
宋梧怒极反笑,好一个乡下村姑之女!
她知道宋初肆要找的是什么了!
她和知意还没聊完,小葵也回来了。
“小姐,院里这是进强盗啦?!!”
桑落急忙招呼小葵,“咱之前那些家业呢?我怎么没找着?”
小葵忙丢下东西,跑到宋梧房里去。她的手伸进角落一个敞口青花瓷瓶,好一会儿,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来。
桑落松了口气。
二人一起身,就见宋梧在身后的木衣柜里找着什么,没一会儿,就掏出个上了锁的精巧木盒子。
小葵脸色一变:“小姐,您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宋梧打开木盒子,拿上里面的东西就往外走。
“我想宋初肆来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她将那一纸婚约夹在指腹之间,宋知意显然没想到宋梧会直接将平时她那么机密宝贝的东西拿给她看。
“大,大姐!”宋知意有些拘束地瞧了一眼,忙着急道:“您赶紧把这东西收好,幸好没被初肆找到搜刮了去!”
宋梧却忽然牵起个冷笑,转头拿了火折子,一把就将这婚书点燃了。
“大姐!”宋知意惊叫,“你这是做什么?!”
躺椅上的郁嬷嬷站了起来,小葵和桑落也急忙出来。
小葵不顾火势,伸手就去抢宋梧手上的婚书,桑落更快,趁宋梧被小葵分神,一把将婚书扑灭抢了过来。
还好只是一角被燎了边,其他地方并没有烧坏。
“小姐!”小葵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梧,嗓子都在发颤,“你傻了啊小姐!这可是你从出生就在为之努力的,嫁给世子,做世子夫人哪!”
“不!”宋梧冷静地回答,“就是因为之前的目标错了,所以今日我才要将它毁了!”
宋知意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大姐这是在做什么?
她竟然,竟然真的要把伯府这么重视的与世子的婚约给烧了!!
还好没烧,不然大姐的婚事怎么办?
得罪了侯府怎么办?
“你们抢下来也好。“宋梧声音清冷,将那婚书又抢在手里,“我去一趟雪香居!”
除了宋梧和郁嬷嬷,屋子里的人,都震颤得愣在原地。
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
脑子发热了吗?
郁嬷嬷重新躺了回去,桑落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小葵和知意两人却仿佛都明白了,小姐是因为世子抱了宋楚楚吃醋了?
小葵留在梧桐苑收拾院子,桑落立马追着宋梧而去。毕竟这要是硬碰硬,小姐吃了亏可不行!
别说小葵和知意觉得宋梧是在吃醋,就连季泊舟也这样认为。
当宋梧出现在雪香居宋楚楚闺房的时候,他和宋楚楚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
宋梧瞥了一眼那紧握的两只手,脸上划过讥诮,然后便再也没有看他。
季泊舟尴尬地想抽出手,却始终被抓得紧紧的。
房里气氛陡然诡异。
宋梧自如地在房里走了几步,随后一把将宋初肆从凳子上拉起来,顺手贴了一道定身真话符。
“宋初肆!”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你费尽周章闯进梧桐苑,将我院子翻得乱七八糟,就是为了这张婚约?”
宋梧手里举着那张被燎了个角的婚书,宋楚楚和季泊舟瞬间朝她看了过来。
“哟!二小姐这么快也醒了?”宋梧别有深意地笑看她,“头上的朱砂颜色还是太鲜艳了点,不太像鲜血,鲜血久了会变深色。”
这话说完,季泊舟的手一下便抽了出来。
宋初肆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这会儿站在宋梧面前,讷讷地低垂着脑袋,倒真像做错事一般。
他只听得自己理直气壮地说:“是!在我们眼里,这婚约本来就是二姐的,你只是一个庄户村姑所生,配不上这么好的婚事!”
“我去梧桐苑,就是找这张婚约,找到后把婚事改成二姐的,就再也不怕你了!可惜没找到,为了给二姐出气,我就将你的院子弄得乱七八糟!就是想让你吃哑巴亏,就是想让你滚出伯府!”
房间内一片寂静。
一口气将这么大一段话说完,宋初肆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当着季二哥的面,你说这些干啥?!
可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嘴,一个字一个字飞快地往外蹦!
就在季泊舟快要忍不住对宋初肆发火的时候。
“初肆!”一道娇软柔弱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能为了我,做出这样伤害姐姐的事呢?!”
宋楚楚无力地支撑着起身,快速撤掉了头上包扎的纱布,露出看似可怖的伤口。
尽管心里涌动着恨意,表面却是斥责:“我一个在乡下养了十几年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世子这等风采人物!这婚事自然是姐姐的!只要姐姐能与世子恩爱和鸣,我被人取笑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你怎能为此就做出弄乱梧桐苑的事情呢?!”
她似是恼极了,抓起身边的绣枕就要砸向宋初肆,但整个人却很是无力,枕头只扔到季泊舟脚边,又栽倒在了他的手臂上。
季泊舟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心底忽然闪过一丝怜悯。
虽然她配不上自己,但这份为自己着想的心确实是好的。
而且头上这骇人的伤,也是前日拜宋梧所赐。
宋楚楚害怕宋梧说话,于是又很快开口,“姐姐这会儿来了,想必也是想要个说法的。不管是要打要罚,楚楚都毫无怨言。”
“只求姐姐莫要惩罚初肆,他只是看我受了多年的苦,所以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姐姐要打就打我吧,别再打初肆,不然父亲母亲又要为难姐姐......”
宋初肆心里急得很。
可怜的二姐,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个时候了,还在为自己、甚至为宋梧着想!
季泊舟心里也有些气,宋楚楚替宋梧吃了多年的苦,人心里肯定会有些不平。
宋梧以后也是要进侯府的人,连拿些好处去摆平眼前小女子的事都不懂吗?
按他对宋梧的了解,她是懂的,其实就是不愿意分享好处。
这样的气度,日后可当不好世子夫人!
宋梧坐在椅子上,清楚看着宋楚楚接二连三的好戏,还有季泊舟眼底晦暗的目光。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二小姐应是一个时辰前刚沐浴了吧?”
宋楚楚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于是淡淡道:“是。幸好沐了浴,不然那伤和病气,怕吓到了世子。”
宋梧真的想给她鼓掌,这演得真太绝了!
无论她开口说什么,宋楚楚都能扯到自己的吃苦可怜、委屈懂事上来!
这时候的她,总是用最柔弱的状态,做着最恶毒的事。
宋梧也不恼,漫不经心道:“算起时辰,应是你在宋初肆面前挑拨了一番,然后他便想着替你打抱不平,气哄哄地去打砸梧桐苑去了吧?为的,就是找到我手上这一纸婚约?”
她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二小姐便在这里间沐浴去了。沐浴的东西有什么呢?”
“牛乳、花瓣、玉红膏、香胰子、珍珠粉、中药熏汤、丹砂蛋清、玉容霜......”宋梧朝着宋楚楚意味深长一笑,“这些东西,我在这伯府当了十几年大小姐都没用过,怕是宫里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才这么讲究吧?听闻,二小姐可是每日如此。”
她沉吟一瞬,“我想问,二小姐这叫吃了十几年苦?寻常姑娘家,怕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宋楚楚的柔弱顿时僵在脸上。
前世她早习惯了这样的养颜之法,确实忘了这是宫里的娘娘们才有的规制。
在伯府,她是借着李氏对她的愧疚哄着要来的,价格不菲。
她心里又急又恨,却被宋梧说得一时还不上嘴。
宋初肆和季泊舟被宋梧这段话突然点了一道,猛然惊醒。
是啊!一个农户庄子上的女子,怎么可能日常用这么奢华的东西,还说吃了苦?
“我......”宋楚楚很快便想好了应付策略。
她咬着下唇,怯懦地看了看季泊舟,又委屈又羞涩:“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自然也是心悦世子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世子,所以想着多多努力补救一番,即便世子不喜欢我,但我也想做一个不让伯府和未来夫家丢人的人......”
若说先前还是隐晦的提示,那么如今已是赤裸而直白了。
宋梧心头疑惑了,宋楚楚这是,打算直接忽略瑾王了?
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她也就不打算在这看宋楚楚对季泊舟深情告白的戏码了。
她掏出那张婚约,当着季泊舟、宋楚楚还有宋初肆的面,吹燃火折子,一下烧了个彻底干净。
“这位老夫人还是个明事理有规矩的,肯说句公道话。”
离开后院,郁嬷嬷情绪缓和下来,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一个劲盯着宋梧瞧。
宋梧扶着她苦笑,“是啊,可惜也只有事理了。”
其实宋梧是被老夫人教养长大的,照理来说,她们应该是祖孙情深才对。但偏偏没有,她与老夫人之间,甚至完全没有祖孙之间应有的亲近。
一方面是老夫人过于要强,一生都活在家族名声与利益的斗兽场中;另一方面,是宋梧从小在她那处,得到的都是没有一点人情味的礼教学习。
宋楚楚没找来的这些年来,老夫人和她身边的婆子都对她极为严苛,严苛到吃行坐卧,每日都有严格的定量。
尤其是老伯爷被杀,伯府被降爵后,更是将整个伯府的前程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她被老夫人一点点打造成一个待价而沽的工艺品,这个物件的名字,就叫名门闺秀。
说老夫人公道,有世家教养,确实是的,她的教养向来严苛,在伯府她人也向来公道。
但是说她有规矩,宋梧却不这么想。
就因多年前玄元观道长的一句话,说宋家有凤来仪,将来是大富大贵之家。老夫人在明知她与季泊舟有婚约的情况下,还是让她尽量想办法与太子、三皇子等人打上照面。
老夫人眼里有什么呢?
有价值、利益、前程、荣耀,但偏偏,没有人。
或者说,没有她。
看着宋梧的落寞和沉默,郁嬷嬷瞬间明白了。
她的手紧紧握住宋梧,心里头发闷发堵。
“你母亲是个最爱玩闹的性子,若你随她一起长大,定是快快乐乐的......”
“我知道。”宋梧眼角攀上湿红,“我知道她的。”
郁嬷嬷膝盖不好,身体也亏,宋梧正在思考需要多久才能让她彻底康复,突然一阵叫喊打断了思绪。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宋铭身边的小厮顺子一溜烟地从她身边跑过。
跟在宋梧和桑落不远处的李氏还有宋铭本来都烦透了,好些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听见这两嗓子更是没个好气。
宋铭:“嚷嚷什么!又不是死人了!”
顺子躬在跟前擦了把汗,“老爷!就是死人了!府衙来人了!”
府衙、死人!
李氏猛地抬头看向宋铭,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莫名涌动着一股子不安。
宋铭回来后并未过问宋楚楚被气得生病的根源,只想着宋梧成了国公府义女这事的真假,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一档子事。
但他与李氏夫妻相处二十多年,一眼就明白她这会儿这个神情的含义,整个人都被看得浑身发毛。
他三两步迈向门口,就见府衙司狱司的领头郑雷带着几名差衙进来了。
“伯爷!久违了!”郑雷朝着宋铭拱手一礼,“今日前来,是向伯爷告知日前庄子上,贵府的海月姑娘杀害李大贵一案。”
宋铭眉头一皱:“可是有了什么进展?还请郑大人直言!”
李氏直勾勾地盯着郑雷那嘴,就等着看那里会不会说出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郑雷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贵府的丫鬟,也是本案嫌犯海月姑娘,在狱中撞壁身亡!”
李氏忽然双腿一软,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突突跳个不停。
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宋梧,宋梧回之意味深长的一笑。
“想必是那丫鬟自觉行为欠妥,故而畏罪自尽了吧?”宋铭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他想了半天,不明白一个丫鬟死了就死了,派人通传一声就行,刚好也了一桩案子,何必郑雷为此还大费周章地专门跑一趟呢?
宋初肆跟了过来,他捂着还有宋梧指印的脸,装作牙疼的样子:“这个丫鬟是被人冤枉的,心中不甘,所以以死明志,都又闹出一条人命了,郑大人可要好好查!”
宋梧走向郑雷,李氏立刻往她跟前一挡:“郁嬷嬷还病着,你赶紧回去吧!”
宋梧拐弯一避,好像没听见一般:“郑大人来此,恐怕就是觉得那丫鬟并非自尽吧?不然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郑雷朝宋梧看了一眼:“今日去狱中的小姐,不是你。叫那位小姐出来!”
宋初肆得意地朝宋梧哼了一声,拱手道:“郑大人,今日前去狱中探望的是我二姐,感谢大人体谅二姐的伤怀,还专门跑这一趟。
只是她今日回来就病得下不来床,恐不便出来,不过仍是感谢郑大人,我们会劝慰二姐的。”
宋铭也附和宋初肆,心中感慨这小子果然在书院学了些道理,瞧瞧这待人接物的模样,确实比老大强多了!
郑雷觉得伯府的人是故意听不出好赖话,有些恼了:“但今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见这位二小姐一面!这两日海月只见过二小姐,二小姐一走人就死了。我们怀疑海月在狱中并非自尽,而是受人胁迫,被害身亡!”
宋铭脸色大变,他就说怎么郑雷看他的表情不对,竟是如此!
宋梧噗嗤一声笑了,那声音分外惹眼。
李氏赶紧抢在她前面开口,“大人,海月自来向着楚楚,担心因为这事儿害楚楚名声,自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而且,杀害李大贵其实确实并非海月所为!而是......”
她十分痛苦又不忍地捂面,朝着宋梧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半天才挤出后面的话:“而是我的大女儿......宋梧......
因为她是家里的大小姐,我们先前确实想要保护她,所以才没说出实情,而海月......她确实是被人冤枉的!”
郁嬷嬷和桑落被这话吓得大惊失色,宋梧向她二人看去,摇了摇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夫人!”宋梧带着漠然,“先前二小姐派人,打算将我先奸后杀,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实。
而且当日,还是瑾王身边的侍卫救了我,我也是有人证的!”
她绕着李氏闲庭信步,“就是因为杀害我的人失手,所以海月直接将李大贵杀了,想来个死无对证。如今害怕海月又将事情抖出来,所以二小姐前去杀了海月。
这么明白的事情,为何夫人一张口就张冠李戴,要将二小姐杀人的事嫁祸到我一个受害者头上呢?”
“伶牙俐齿!”宋铭没忍住,不耐地吼向宋梧,“人家郑大人还没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楚楚的名声,你是真打算给她败得干干净净了吗?!”
此时,另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了伯府门外,听见此话,停住了迈进的步子。
宋梧眼里噙着耐人寻味的笑:“伯爷急什么?人家郑大人只是说让宋楚楚出来问个话,我也只是将事实说出来,怎么就成了我要败她名声了?”
“大人!”一道清丽娇柔的声音传来,宋楚楚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弱柳扶风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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