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嘉鱼燕珩的其他类型小说《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傅嘉鱼燕珩 全集》,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忧心他肩头的伤,想着替他换药。可他几乎不给她机会,抬手便让莫雨过来,主仆二人便进了厢房。傅嘉鱼一脸尴尬,小脸不自在的一片绯红:“……”疏星站在她身侧,努了努唇,笑得神秘,“奴婢说什么来着?咱们这位姑爷,极守男德。”傅嘉鱼没真正做过别人的妻子,书里李祐只将她当个花瓶供在家中,鲜少与她同房。她没伺候过夫君,更未与夫君朝夕相处过,因而有些不解,“男德也要对自己的娘子守么?”疏星继续揶揄,“可姑娘你并未给姑爷夫君的名头,他还以为姑娘与他只是契约成婚呢。”疏星如今对这位姑爷还算满意。一开始嫌他丑,两日前卫国公府门口受了安王那一剑,她便对他改了观。生得一副好皮囊又如何,世子不也照样辜负了姑娘?正因世子仗着皮相好,身边才不缺讨好的女子,若姑娘将...
《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傅嘉鱼燕珩 全集》精彩片段
她忧心他肩头的伤,想着替他换药。
可他几乎不给她机会,抬手便让莫雨过来,主仆二人便进了厢房。
傅嘉鱼一脸尴尬,小脸不自在的一片绯红:“……”
疏星站在她身侧,努了努唇,笑得神秘,“奴婢说什么来着?咱们这位姑爷,极守男德。”
傅嘉鱼没真正做过别人的妻子,书里李祐只将她当个花瓶供在家中,鲜少与她同房。
她没伺候过夫君,更未与夫君朝夕相处过,因而有些不解,“男德也要对自己的娘子守么?”
疏星继续揶揄,“可姑娘你并未给姑爷夫君的名头,他还以为姑娘与他只是契约成婚呢。”
疏星如今对这位姑爷还算满意。
一开始嫌他丑,两日前卫国公府门口受了安王那一剑,她便对他改了观。
生得一副好皮囊又如何,世子不也照样辜负了姑娘?
正因世子仗着皮相好,身边才不缺讨好的女子,若姑娘将来当真嫁了世子,只怕别说是外室,不出半年,什么妾侍通房姨娘的都得塞满整个卫国公府后院儿,到那时,她们姑娘才真是有苦无处说。
还不如徐公子,人丑老实,安分守己。
“姑娘,奴婢觉着,咱们可以给姑爷一个机会。”
傅嘉鱼没说话,红着脸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过几日再看看。对了,疏星,你得空去请几个有名望的大夫来,我要为他治病。”
从国公府出来后,少了条条框框的规矩,疏星性子更开朗了些,“放心吧姑娘,奴婢心底记着这事儿呢。”
傅嘉鱼便站在厢房门口廊下等着。
屋子里很安静,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
有好几个小孩儿早就在门口盼着,小手扒拉着门框,一颗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往里打量。
“院中有好几个姑娘,师娘是哪个?”
“笨,师娘当然是最美的那个啊!”
“哎呀!夫子出来了!”
“快跑!”
小家伙们一窝蜂散了,一路欢声笑语打打闹闹。
男人声线悦耳,“在看什么?”
一股沉水香的味道缓缓袭来,傅嘉鱼下意识道,“没……”
男人往她身边走了走,依旧在咳嗽,“咳咳,那些孩子大多数孤儿,没见过世面,你不用在乎他们说什么。”
傅嘉鱼小脸转过去,见男人穿好了素色披风,高大身影立在她身侧,隔着衣服也看不出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只是除了那张不太好看的脸,他的身姿气度,处处都不比李祐差。
她脸颊微热,低声道,“我没在乎的,只是看他们生得都很可爱率真。”
燕珩没错过小姑娘脸颊的绯色,想来她一个姑娘家脸皮薄,跟他一道住在这甜水巷里,少不了要被附近的邻里背后议论,眉心蹙了蹙,“傅姑娘。”
傅嘉鱼不明所以,“怎么了?”
燕珩叹口气道,“我会跟孩子们说清楚你我的关系,他们一向听我的,不会再来打扰你。”
“其实还好了……”傅嘉鱼脸更红了,她也是第一次被人唤作师娘,这种感觉还不错。
不过,待他们二人走出去,她才感受到徐公子在这条穷巷里有多讨孩子们喜欢。
甜水巷这边孤儿很多,不少老百姓家里的孩子也读不起书,于是有个善人便在此处置办了一个留春堂,专门收容无处读书学习的孩子,那善人宅心仁厚,博施济众,扶弱救困,自掏腰包请徐公子来做夫子,一月给他二两银子。
他身子弱,常年多病,又没有倚靠,因而欣然受了这份差使,靠这二两银子养着莫雨帮衬他。
可傅小娘子呢?
人还未过门,就被别的女子捷足先登。
就算日后做了国公府的主母,今日之辱,也会伴随她一辈子,去哪儿都抬不起头。
大家叹了口气,都心疼起这位小娘子来。
然而,不等大家从皎玉堂撤离。
傅嘉鱼却轻轻放开崔老太君的手,瘦弱单薄的身子从人群里站出来,走到中z央,淡淡的看着从书房内衣衫凌乱着被捆出来的江畔月,一双眼蓦的通红。
纷纷扬扬的风雪里,她小脸发白,带着哭腔,扬声道,“李祐负我,还请诸位夫人作证。今日,我傅嘉鱼要与卫国公府世子李祐退婚!”
退婚?
众人又是大惊,刚拔起的步子,又放了下来。
莫说宋氏气得浑身发抖,便是刚整理好衣冠从书房走出来的李祐,亦皱起了眉头。
他冰冷的视线看向立在庭中的傅氏。
刚欢好过的俊脸还带着一丝薄红。
“傅昭昭,你在说什么浑话。”
傅嘉鱼抬起带泪的眸子,沁凉的眸光与他对视,明明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却仍旧坚定的站在那儿,不畏惧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望进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我没有说浑话。”她苦笑一声,心口钝痛,仿佛刀割一般,却依然认真道,“虽然我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但世子既然愿意与她在书房苟且,便是对不起娘亲为我承诺下的这桩婚姻。”
苟且二字,让李祐俊脸一沉,“我与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嘉鱼自嘲,“那是怎样?难不成,她才是世子的未婚妻?”
李祐有些失了耐心,看着傅嘉鱼伤心欲绝的小脸,又觉得心底莫名失落,“傅昭昭!”
风雪迷人眼,寒意叫人浑身发颤。
傅嘉鱼转身,对着各家女眷盈盈下拜,漂亮的杏眸里含着两包可怜的泪水,“我娘亲虽去世得早,但五岁之前,我也是同娘亲生活过的,我们谢家的女儿,即便身份低微,也绝不与人做妾。”
李祐走到她身前,盯着她通红的眼眸,烦躁道,“你不是妾!”
傅嘉鱼笑得脆弱,“那我是什么?是今日国公府最大的笑话?”
李祐说不出来,他不可能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告诉她江氏只是他养在外宅的女人,威胁不到她世子夫人的地位。
更何况,江氏太傅之女的身份也不容许他在此刻暴露。
李祐不说话,傅嘉鱼却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无非是保江氏,弃她而已。
江氏被捆着出来,嘴是被堵着的,脸上盖着帕子,这种场合下,他还是顾及了她江氏的脸面,却将她傅嘉鱼的脸拿出来肆意蹂躏。
他们都觉得只要过了今日,再好言好语的将她这个傻子哄回来就罢了,江氏却是需要保护的。
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薄z唇微张,眼泪便不听话的往下落,“傅嘉鱼与李祐,自今日开始,再无干系!在场诸位皆是见证,如有后悔,我傅嘉鱼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转身就走。
徒留一院子女人面面相觑。
宋氏眯了眯眼睛,扯过李晚宁,沉声道,“宁姐儿,你亲自去,让人把她给我绑起来,绝不许她离开国公府半步!”
李晚宁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趁众人不注意,赶紧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跟上了傅嘉鱼。
事情已经发生了,宋氏只好说着对不起,先让大家都离开。
众女眷也都知道不该留下来管别人府上的家务事,识趣的往前厅走去。
吴青柏嘴角带笑,眼神却是极冷,淡淡扫过在座所有傅姓族人,冷笑一声,讽刺道,“好在我回来得早啊,在座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前辈,却在此处欺负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真是值得传颂称道的名门风范!”
说完,他也不在乎众人目光,阔步走到傅嘉鱼身边,眸光放柔下来,一改冷冽凶悍,温柔道,“小主子没被他们欺负吧?”
傅嘉鱼亮起眸子,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乖巧的摇摇头,“没有,我不会让他们白白欺负。”
吴青柏弯唇,“好啊,这才是谢家家主的女儿!有骨气!”
傅嘉鱼眼眶发红,对上男人鼓励的眼神时,全身血液涌动,“吴伯伯,你会一直支持我的,对么?”
吴青柏大笑道,“自然,我吴青柏此身此命都是谢家的!家主已逝,日后我便为小主子马首是瞻!小主子想做什么,便只管去做!”
傅嘉鱼心中有了底气,转身走到傅家众牌位前,抬手便将父亲母亲的牌位取下来抱在怀里。
见他们主仆二人旁若无人,傅家族人欲言又止,十几道嘲讽奚落的目光落在傅嘉鱼身上,不少人流露出悲痛之意。
从名门贵女落入商籍,那就是自甘堕落,真是愚蠢啊!
傅老夫人更是抿着唇角,面无表情,严肃锐利的老眼里含着一抹浓重的讥诮。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以前这些异样的目光或许能吓到她,可如今,她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傅嘉鱼淡然自若,面带微笑的看向所有宗族耆老。
小女孩儿声音清脆,却无比坚定,“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傅家断绝关系,日后傅嘉鱼便只是傅嘉鱼,不再是承恩侯府的六姑娘,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傅老夫人再次沉声道,“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莫要后悔!”
傅嘉鱼含笑看她,“我不会后悔。”
说罢,她坦坦荡荡,目光灼灼的看向身侧的吴青柏,笑道,“吴伯伯,我们可以走了吗?”
吴青柏眼睛一红,怔愣一瞬,涩声道,“好,我们走!”
他不知小主子在卫国公府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是收到她一个小姑娘家竟然公然与国公府世子退了婚的消息,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从小就将李祐当做命的一样的小女孩儿,怎么就突然放弃了自己最爱的人?
收到月落传来的书信那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夜千里奔袭回京都。
一查才知道小主子人在承恩侯府,被逼着与承恩侯府分家。
当时他便怒不可遏,当即骑马赶到承恩侯府,为小主子撑腰。
来之前,他在脑子里想过无数种再见小主子的情形,她也许会哭,会闹,会像小时候那般舍不得傅家人跟他闹孩子脾气,会眷恋高门权势,会放不下贵女身份。
可他万万没想到,小主子不哭不闹,还对他亲近起来。
这让他如何不感动啊。
自小便与他不亲近的小姑娘,如今一口一个吴伯伯,一双大大的杏眸仰着他,充满了信任和依赖,让他一向坚硬的心肠恨不得化作柔肠百结。
“等等。”吴青柏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顿下脚步。
傅嘉鱼眨眨,不解的朝他看去,“吴伯伯,怎么了?”
吴青柏一袭大袖宽袍的蓝色锦衣,从宽厚的怀里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白绢,气定神闲的在傅氏族人面前展开,“这些年,我替谢家替小主子往承恩侯府送了不少东西,这些器物古玩字画金银首饰一一列举在册,还望傅老夫人——”
“公子放心,我莫雨一定好好送她走!”
莫雨声音振聋发聩,偏着头,指腹摸唇,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凶神恶煞的站出来,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威赫凛凛,端得吓人。
傅老夫人一众都是后宅妇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皆吓得腿脚发软。
唯有傅老夫人还坚挺着老脸,愤怒的瞪着袖手旁观的傅嘉鱼,“孽障,你就这么看着外人欺负你祖母?”
“谁说他是外人了?”有人撑腰,傅嘉鱼也不怕了,温声提醒,无辜道,“昭昭说过了,他是昭昭的夫君。”
傅老夫人心口火气直冲头顶,早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是将傅嘉鱼劝回国公府。
“好好好!”她语气激动,连道三个好,又目光嫌恶起来,只想拿捏住这个她最不喜的孙女儿,“既然你不肯认我这个祖母,又不愿跟我回承恩侯府,那你就一辈子别想踏进承恩侯府一步!”
若是从前,她或许早就伤心的跪在祖母面前求她原谅,可现在的傅嘉鱼,只是淡漠的抬起头,答应得干脆利落,“好,那便如你所愿,我再也不会回承恩侯府。”
傅老夫人嗤笑,居高临下的讽刺道,“你答应得倒是爽快,我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盼你傅嘉鱼日后可不要后悔。你今日不听我的话回卫国公府,那你就等着,等着我回府让人将你和你那上不得台面的父母亲的名字从我傅家的族谱上除名!”
月落一惊,忙道,“老夫人,请您息怒……”
疏星也登时红了眼,对着傅老夫人便跪下来,恳求道,“老夫人,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们姑娘!姑娘她姓傅,她永远都是傅家的人!”
燕珩轻拢剑眉,侧目看向小姑娘。
傅老夫人欺人太甚,一旦将人逐出族谱,那日后,傅言溯夫妇还有这丫头,也就彻底沦为庶民之身,更何况,在大炎这个最重孝义的地方,若一个人无家族做倚仗,又被族中老人亲自逐出族谱,只怕会永生永世被人看不起。
“如何?便是如此,你也不肯回卫国公府去?”傅老夫人一脸得意,她就不信,拿不住这个任性妄为的丫头。
傅嘉鱼胸口隐隐作痛,扯了扯嘴角,淡笑着往傅老夫人皱纹遍布的脸上看去。
她很想在她神情里看到一丝对她的关怀和亲情。
可惜,她看穿了她恶毒的真面目,也看不到她对自己这个孙女一丁点儿的温情。
她对自己,没有半点儿亲情,只有厌恶和算计。
既然如此,那她再也不会受她钳制。
“好啊。”她微微一笑,定定的凝着那双犀利无情的老眼,“那就请老夫人今日便将我父母亲的名字从傅家的族谱中除去。”
傅老夫人脸色一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
傅嘉鱼走到傅老夫人跟前,对她郑重的行了一礼,与傅家血缘做最后的诀别,“请老夫人务必说到做到,从今日开始,我傅嘉鱼便不是傅家的人了。”
傅老夫人满眼难以置信,她刚刚那般威胁并非真的要与傅嘉鱼断绝关系,但话已经到了这里,断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好啊,那你可别后悔!”
“老夫人,我不会后悔。”
傅老夫人冷笑一声,老脸怒火沸腾。
有人将她的拐杖捡过来。
她用力握住那根拐杖,转身就走。
傅嘉鱼冷冷望着她出门的背影,突然开口,“傅老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手中的这把拐杖,是我娘亲让人专门替您打造的,上头那颗蓝宝石来自西域,耗费了娘亲一万两白银。”
“你!你这个贱婢敢推我!谁给你的胆子!”
傅嘉鱼冷笑,“自然是我给的,疏星,别客气,好好招呼招呼烟姐姐。”
疏星立刻有了底气,她一个干粗活儿的,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李晚烟被她一巴掌打得站立不稳,狼狈的跌在地上,四周那么多贵女的视线打量过来,她发髻微乱,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好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句来。
李晚宁眸中闪过一道嫌恶,秀眉轻蹙,李晚烟实在太不争气了些,连一个商女都对付不了。
傅嘉鱼微微一笑,也不再看她们,眸中散发出一抹淡淡寒意,“掌柜的,你尽管说出个数来,今日便是万金,我也要得到这幅《高士图》。”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怔怔的望向店中从容淡定的女子。
虽说《高士图》有价无市,可也未必值得散尽万金啊,这傅姑娘不愧是谢迎之女,当真财大气粗!
掌柜的生怕她在骗人,“姑娘所言当真?”
傅嘉鱼抿出个淡笑,“不开玩笑,我出一万两黄金,买下这个店铺,那幅《高士图》能否赠送与我?”
那掌柜的双眼一亮,早就看出傅嘉鱼气势不凡,笑道,“当然可以啊!”
说罢,急忙令人取下挂在二楼的《高士图》,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送到傅嘉鱼手中。
李晚烟眼睁睁看着那幅画落入傅嘉鱼手中,眸中血气翻涌,只恨不能冲上去撕了它!
可一想到自己那桩来之不易的婚事,她又害怕又委屈,拉着李晚宁的手臂便嫉恨的红了眼睛,“大姐姐,这画不能给她,不能……不能的!若没有这画,我与顾郎的婚事便不能成了……”
李晚宁心中也有气,可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她冷笑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妹妹急什么,这画说不定是假的。”
此话一出,又起波澜,四周指指点点,叫人头皮发麻。
大炎朝律法严苛,若卖假画,叫人告去官府,起码也要判个流放之罪,更别提日后还想在东京城继续做生意!
“胡说八道!”年轻掌柜气得俊脸一红,璀璨双眸,灼灼的看向傅嘉鱼,言之凿凿道,“这幅画绝对是张龟真迹!请姑娘查验!”
傅嘉鱼自然知道是真迹,不然话本里太仆寺卿家的顾夫人也不会想尽办法要得到这幅画。
她笑了笑,并未当场查看,而是十分信任的将画放到疏星手中,“我相信掌柜的。”
闻春微愣,对上女子信任无比的眸色,心头一荡。
须知为商者,奸计狡猾。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一个人信任的眼神便让他浑身激动,“姑娘刚刚说买下我的店,这话还算数吗?”
傅嘉鱼道,“你的店铺不是新开的么?”
闻春讪笑道,“是新开的不假,不过我这人不太会做生意,不知未来如何,还不如投在姑娘名下。姑娘的娘亲姓谢,对不对?谢夫人可是我们为商者的神啊!我自小便以谢夫人为榜样,最大的梦想便是想成为像她一样的商人!”
傅嘉鱼有些发愣,他冲着娘亲的名号来,可她只是个小废物,不知该不该答应。
张娘子捅了捅她的手肘,高兴道,“姑娘莫怕,反正钱都花了,先买下再说。”
傅嘉鱼这才定下心神,温软的眸光扫过店内干净整齐的摆设,点了点头,“那好,日后你便是我谢氏的掌柜,明日我让吴伯伯来与你签订契书,你看如何?”
闻春惊诧道,“吴……吴青柏?”
“傅昭昭,孤的一生只此一次春心动。”——燕珩。
……
“祐哥哥,不要!”
卫国公府濯缨阁内。
一道柔软娇泣的女声乍然打破了院内诡异的平静。
春寒料峭,东京仍旧下雪。
凄冷的寒风吹着雪沫子,打着旋儿呼啸而来。
天气冷极了,那股子寒意游丝一样往人骨头里钻。
檐廊下,夤夜守着一个身穿红绫袄青缎背心的年轻丫鬟。
听到屋内女主子的哭声,丫鬟脸色一变,忙不迭打起大红撒花软帘往屋子里钻。
“姑娘,你可算醒来了,都烧了三天了,让奴婢看看,烧退了么?”
屋子里燃着炭火,烧着地龙。
傅嘉鱼似被梦魇着了,软软的惊叫了一声。
满头是汗的从床上惊醒过来,此刻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正瑟瑟发抖的抱膝坐在拔步床角落里。
她浑身上下钻心蚀骨的疼,好半晌,才颤巍巍的抬起红彤彤的眸子,茫然的看了一眼冲到她眼前的疏星。
这丫头不是没了么?
怎么活生生的在她跟前?
“姑娘,你怎么了?”疏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伸出手去将她扶起来,探手抚上她洁白的额,喃喃道,“还烧着,当真要找大夫了,再这样下去,姑娘的身子受不住。”
傅嘉鱼一把攥住她,扬起凄惶雪白的小脸,下意识嘶哑道,“不要去……”
这话说完,她似仍被梦魇着。
小手撑在床边,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溺水之人一般。
莹白的手臂上皆是细密的汗珠。
疏星心疼的将外袍取来,替床上娇弱的人儿披上。
“姑娘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月落被世子关进柴房后,姑娘已经烧了三天三夜,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别说将月落救出来,便是姑娘自己,便要先垮了。”
傅嘉鱼闻听此言,猛地抬起眸。
月落是她的贴身丫头,却不知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被祐哥哥狠心关进柴房,意欲发卖。
为了救那丫头,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也不能使他回心转意。
从祐哥哥的皎玉堂回来,她便开始发高烧,一连三日病倒在床上。
之后,她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漫长无尽的噩梦……
梦里,直到她凄惨死去,才发现自己竟是一本话本里着墨不多的悲情角色。
在那本名叫《外室娇》的话本中。
主人公是她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卫国公府世子李祐和江太傅家的嫡女江畔月。
江畔月出身名门清流的江家,因被牵扯进废太子谋逆案,举家被抄。
而她却因幼年时对李祐有恩,便被李祐想办法救了出来,养在城中春风巷内一处宅院里。
书中道,起初二人因着恩情,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出逾越之举。
江畔月虽心悦李祐,却也知道他府中养着一位自小定下的未婚妻,遂自尊自爱,将情意藏在心底,只尽心尽力伺候,做了他的红颜知己,这其中,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自不必细说。
后来一场阴差阳错,二人不小心有了男女之事。
李祐是卫国公府世子,将来承袭爵位,是卫国公府被委以重任的顶梁。
他这样显贵的身份,养个外室也无可厚非。
于是讽刺的是,除了他那位未婚妻,府中上上下下竟都知道了这位外室的存在。
自那之后,两位主角情愫渐生。
一向洁身自好对女子无心的李祐亦渐渐将江畔月放在了心上,时不时便去春风巷走动与她欢好。
江畔月生得貌美,又出身清流,自是不甘心做一个外室。
她性格坚韧,内心骄傲。
虽是外室,却一身傲骨。
一面对才华横溢霁月风光的李祐动心,一面又不肯让自己这样的名门闺秀自甘堕落。
很长一段时日,痛苦愧疚等等情绪复杂交织成网让她越发煎熬。
可为了报恩,她还是安安分分为李祐做了一年外室。
这期间,她想尽了法子逼迫他娶她为妻,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只道,“那傅氏是个孤女,无依无靠,阿月,我要对她负责。”
直到李祐及冠,与傅氏女成婚。
李祐一面对府中妻子冷漠以待束之高阁,一面流连外宅。
江畔月不知府中情形,不小心怀了身孕,以为李祐不爱自己,伤心落寞之余,一把火烧了春风巷的宅子,来了一场恶俗狗血的带球跑。
心爱的女子突然死去,男主怒极发疯,将外室被烧死的锅甩在妻子傅氏头上。
而她,好死不死就是那个倒霉透顶的世子夫人,傅氏。
此时,已是她嫁给李祐的第三年,戏份并不多,每次出现都只是刺激女主吃醋的工具人。
为了替外室报仇,李祐让人将她死死捆在木桩上。
不管她如何挣扎哭喊,哀求解释,他都不肯相信她没有因为嫉妒江畔月而对她下手。
梦里,是个无边浓稠的黑夜。
男人从来清正端肃的俊脸一片冷寒,阴沉冷酷的望着她,语气绝情冷漠,“傅嘉鱼,你敢对她下手,便是触了我的底线!”
说罢,一桶被烧得滚烫的热油兜头往她身上淋下来。
“啊!”
周身皮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如万虫啃噬的极大痛苦,让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犹不解气,命人往她喉咙里灌满热油!
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挣脱不得,逃跑不得,绝望的闭上双眸,喉咙里似被滚烫的刀刃割着!
浑身上下,从内到外,肌肤骨骼被烫得没有一处完好!
到最后,还是有下人来报,已经找到了活着的江畔月。
他才面露欣喜,让人把她从木桩上放下来。
可那时……
她已经从一个玉娇花柔的美人变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整个身子如同破布一般被遗弃在冷清的院子里,喉间,也只余一口气在了。
而她爱了一辈子的祐哥哥,却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去见他的阿月。
好痛……
明明是个梦,却痛得太真实……
那些她嫁人后被李祐冷落的日日夜夜,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令她一想起来,便锥心蚀骨的疼。
死后,她看见书中两人结局。
李祐承袭卫国公府爵位,功名及第,位极人臣。
江畔月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妻子,替他生下三儿两女,幸福圆满。
有人曾问起他那位溘然长逝的原配,他却只幽幽说了一句,“我对她,从未爱过。”
到头来,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书中只用李祐前妻郁结而亡几个字便草草结束了她的一生。
乌泱泱一大群人,守在门口,气势俨然。
她从前就怕这个祖母,现在依然……
一想到书中,傅老夫人将她扒光衣服,按在浴桶里,让她跟青楼妓子修习房中术的场景,她瘦弱的身子便止不住颤抖起来。
傅老夫人环顾四周破旧的家什,不悦的目光这才落在傅嘉鱼脸上,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还不跟我回去!”
傅嘉鱼忍住心头恶心,端正的坐着,攥紧拳头,直直的凝着傅老夫人那张苍老严肃的面孔,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不。”
傅老夫人难以置信的夹紧眉头,“你说什么?”
傅嘉鱼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不回去。”
莫说傅老夫人愣了一愣,便是跟着她前来的几个婆子都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眼前这个冰冷无情,张口便敢忤逆老夫人的姑娘,还是那个胆小弱懦的傅嘉鱼吗?
傅老夫人冷笑一声,今晨卫国公夫人说傅嘉鱼变了个性子,她还不信。
如今对上她银子般冰冷的眼神,她心头的怒火猛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难道你还不知自己商女的身份低贱卑微,那卫国公府肯允你一个未婚妻的名声是多大的恩德?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敢自作主张的与人苟合,跟国公府世子爷退婚!你那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我就说,你就跟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商女娘一样,下贱!”
傅嘉鱼攥紧了拳头,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四两拨千斤,“老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莫要乱说,我并未与人苟合,我与徐公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句老夫人,让傅老夫人脸色瞬间又阴沉下来,“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叫我什么?”
傅嘉鱼嘴角抿成一线,讥诮道,“傅老夫人从来不喜欢父亲,不喜欢我娘亲,更不喜欢我,我唤你一句老夫人,怎么就忤逆不孝了?”
傅老夫人老脸气得通红,举起拐杖,就要往傅嘉鱼身上招呼,“你这不孝的孽障!今日敢忤逆你亲祖母,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那雕凤鸟的黄花梨木头拐,尖锐庞大,一旦砸在人脸上,不毁容也要伤得头破血流。
傅嘉鱼紧了紧眼眶,早就发誓今日绝不受傅家半分委屈,当即站起身来,便要反抗。
可还没等她动手,一只修长的手臂挡在了她身前,直接替她夺走了傅老夫人手里的拐杖,大手一挥,扔出门外,痛快得她恨不得当场叫一声好!
傅老夫人一愣,双手抓空,形容尴尬的僵在原地。
“你……你是谁!”
燕珩冷眸微眯,深邃沉黑的一双桃花眸,一寸寸寒意蔓延,让人望而生畏。
傅老夫人对上男人凌厉阴鸷的视线,猛地往后一退。
几个婆子飞快簇拥上来,才堪堪将她扶住。
她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眼神,哆哆嗦嗦的指着那面容丑陋的男人,总感觉眼前这双锐利如刀的桃花眼十分眼熟,好似曾经在哪儿见过一般。
“在下徐玄凌,如今正是傅姑娘那个不值一提的夫君。”燕珩似笑非笑的站起身来,走到傅老夫人身侧,替她抚了抚肩头看不见的灰尘,语气很淡,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细听之下,却是每个字都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强势和冰冷,“老夫人,傅姑娘既已嫁给我为妻,从此便是我徐家人,我虽不成器,却也没有让人上门欺负妻子的道理,若老夫人还咄咄逼人,让我娘子不高兴,我不介意让我的随从,送老夫人一程。”
光线亮了起来,昏黄的烛光里。
宋神医童颜鹤发,淡淡的往床上一看,随后便动作干净利落的在床前坐下来,掏出脉枕,搭上男人的脉搏。
傅嘉鱼局促的从床边站起,只感觉身子沉甸甸的。
她忍住眩晕的感觉,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宋神医仔细检查过男人身上的伤口,又重新将伤口包扎好,这才沉声道,“这位公子身上的刀伤倒不碍事,只是他的痼疾却极为麻烦,若不潜心医治,只怕命不久矣。”
张娘子抿唇不语,眸光斜视,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傅嘉鱼。
傅嘉鱼一愣,“神医,他怎么了?”
好好一个人,只是身子柔弱了些,怎么就命不久矣了?
宋神医脸色凝重,叹口气道,“他脉搏虚浮,极软而沉细,按之乃得,举手无有,这是典型的阳虚之症,寻常疾病万不会如此严重。老朽刚刚仔细听了他的脉搏,再看他脸色,想来,他这是中了什么剧毒,经过诊治,却又未治根本所致。”
傅嘉鱼不敢相信,双眸紧了紧道,“所以他已经病重到活不了多久了?”
宋神医点头,“是的。”
傅嘉鱼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下意识道,“求神医救他……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宋神医眸色深了深,笑道,“敢问姑娘是这位公子何人?”
傅嘉鱼嘴唇轻颤,“我……我是他娘子。”
宋神医捋了捋长须,借着烛光看了一眼小姑娘担心如焚的表情,嘴角笑意加深,“那老朽省得了,公子这病不是一日促成,更无法一日根治,这药方子里有几味昂贵药材,需得日日煎服,若姑娘肯为夫郎治病,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多谢神医!”傅嘉鱼慌忙点头应下来,“是什么方子,我这就让人去买药!”
宋神医坐在桌前,刷刷写下三张药方,又留下一颗乌黑的救命药丸,交代了几句,意味深长的与张娘子对视一眼,张娘子才将人送走。
莫雨揣着金叶子去买药了,这么多年,第一回拿金叶子去买东西,他雅痞的俊脸上都是灿烂的笑意。
傅嘉鱼心口紧绷,她长这么大,一心一意在讨好李祐上,即便心里委屈伤心难过,可哪里遇到过这些有关生死的大事。
虽说一开始她看重徐公子,也的确有几分他病弱好控制的缘由,可当真要他死,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一颗心惶惶的跳动着,双眼早就红了,眼泪悬在眼睫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张娘子见她哭得可怜,于心不忍,柔声道,“若不然,这桩婚,我做主替姑娘与徐公子和离了吧?”
废太子的这条复仇之舟不是谁都坐得,她想再给傅嘉鱼一次选择的机会。
傅嘉鱼怔愣的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不安道,“张娘子,你说什么?”
张娘子坐下来,语重心长道,“姑娘是谢夫人的亲女儿,日后还有更敞亮的前程,即便没了卫国公府,这东京还有数不清的权贵愿与姑娘结亲,徐公子他……体弱多病,又命不久矣……姑娘何必在他身上浪费财力。”
傅嘉鱼脑子里如同一片乱麻,可善良如她,绝对做不到对徐玄凌的病坐视不理,“没事没事,我可以救他……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
“姑娘当真愿意帮徐公子?”
“我愿意的。”
他都肯拿命来护她,那她为他出钱治病,又有何难?
傅嘉鱼流着眼泪抿了抿唇,又语气坚定道,“虽然我与徐公子并无感情,但……我才用这桩婚事挡住了卫国公府,如果我们现在和离,只怕卫国公府不会放过我,我才脱身,岂能又没有骨气的回去?”
燕珩垂眸,淡道,“正是。”
崔老太君身子顿了顿,瞬间老泪纵横,不禁回想起当年。
她的祖籍徐州大乱,民不聊生,所有世家大族皆派了人手参加平乱,可势力一多,反而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眼看徐州城破。
千钧一发之际,是徐皇后带着随云剑将所有世家大族的头领抓起来,成了平乱之军的第一位女子领袖。
为了那场差点儿国破家亡的战役,为了鼓舞更多的士兵站起来参加战斗,徐皇后亲手做了定胜糕,分发给士兵和百姓们。
那时她还在崔家做儿媳,不小心被流民盯上,差一点儿就被人辱了身子。
若不是徐皇后挺身相救,还递给她一块定胜糕当做安慰,哪有今日安享富贵的她?
那块定胜糕的味道,其实并不算太好,可那少女灿烂明媚的笑脸,直到现在都还停留在她记忆中。
崔老太君连连感慨,抬手握住傅嘉鱼和燕珩的手,真心实意笑道,“昭昭,徐公子,你们两个有心了,今日这份寿礼,我是真的很喜欢。”
傅嘉鱼有几分怔愣,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要替徐公子准备一份丰厚的贺礼。
只是现在的她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徐公子身份低微,出席这样的场合,越低调越好。
她只想让人知道他是她男人的身份,但不想让他大出风头,惹得京中其他权贵的不快,尤其是对她谢家虎视眈眈的安王。
没想到,她正懊恼要送老太君什么时,是徐公子自己提出了送定胜糕的主意。
她倒是知道话本中写过老太君在徐州时曾受徐皇后一场救命之恩,对定胜糕有特殊感情,可徐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言,因他父亲曾在徐州战场打过仗,有幸见过徐皇后和崔老太君一面?
她微微收回神思,抿唇浅笑,“老太君喜欢就好,这其实都是夫君做的,我啊,也就给他打打下手,端端水。”
崔老太君视线轻移,落在男人清冷的脸上。
她深深看他一眼,却并未多问什么,让人带他们二人下去就坐。
傅嘉鱼领着徐玄凌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恰好就在李祐对面。
她轻轻抬眸,坦荡淡然的直视他一眼。
堂中已无人再瞧不起她夫君,有崔老太君一句喜欢,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李祐眸中瞬间浓黑如墨,冰冷强势的目光,直直的向她射去。
傅嘉鱼只当没看见,转过头,拉着徐玄凌的大手,嫣然浅笑,“夫君,快坐。”
见那丑男人堂而皇之坐在女子身侧,女子身子倾斜,好似亲昵的靠在他肩上,李祐心头越发烦躁。
她故意的,她定是故意亲近徐玄凌,来让他心中不悦,看来,他是该找个机会,将那不听话的小丫头拉过来,好好惩罚惩罚她!
傅嘉鱼根本不在意李祐是何种心思,她只是在想,徐公子究竟为何知道老太君一定会喜欢这款定胜糕,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糕点,他做时,她在一旁尝了一块,很难吃,不太好入口,可崔老太君却吃得泪流满面……
堂内很快便起了歌舞,众人都开始祝贺崔老太君生辰快乐。
歌舞结束,大家开始献上自己的贺礼。
旁的权贵送的都是些珍贵荣华的礼物,算不得出挑,却也不出错。
苏家送的是苏梦因亲手抄写的长寿经,崔老太君虽不喜欢苏家权势通天,扰乱朝纲,却对苏梦池兄妹二人很客气,礼貌的将礼物收下了。
李晚烟怔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傅昭昭,你叫我什么?”
傅嘉鱼再也不愿受这窝囊气,嘴角冷冷勾起,“我濯缨阁的东西,你今日一个也别想再拿走。”
“你的濯缨阁?你别忘了,这里是卫国公府!”
傅嘉鱼微启红唇,淡笑一声,反诘,“卫国公府,不也是我谢家出钱修建的吗?”
李晚烟一时噎住了,难以置信的抽了抽嘴角,当真没想到,傅嘉鱼软糯的性子里竟还有些倔脾气。
要不到嫁妆,她怒极了,腾的一声从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傅嘉鱼脸上的疏离,轻蔑一笑,“好好好,你不如约,我不怪你!我笑你辛辛苦苦为自己操办嫁妆,不会当真以为卫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子,你傅昭昭就坐稳了罢!”
傅嘉鱼抬起幼嫩小脸,“为什么坐不稳?”
李晚烟恼羞成怒,只想讽刺而后快,“呵呵,你恐怕不知道,二哥哥他早就——”
话至一半,又忙捂住唇。
这可是宋氏勒令她们瞒着的,若叫傅嘉鱼知道了,只怕会闹翻天去。
傅嘉鱼明知故问,“他怎么?”
“他——”
“烟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李晚烟不敢明说,高深莫测道,“呵,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傅嘉鱼无声冷笑,知她要说什么,无非是李祐早就在外有了外室,还与那女子有了夫妻之实。
她这个正经未婚妻实在算不得什么。
指不定哪一日,便叫那外室抢了少夫人的位子。
她们如此轻贱她,这少夫人的头衔,谁爱要谁要!
傅嘉鱼小脸泛白,直接冷下来,“疏星,我身子不舒服,请烟姐姐出去。”
疏星站出来,高高兴兴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脸上的笑实在讨人嫌得很,“烟姑娘请回吧,我家姑娘这几日眼睛不好,看不得脏东西。”
傅嘉鱼一言不发,放任疏星嘲讽李晚烟。
李晚烟心里气得直痒痒,怒目瞪着她,讽笑,“傅昭昭,迟早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我后悔的那日再说吧。”
傅嘉鱼淡漠一笑,起身回转进了落地罩里。
连日来没个晴天,天气冷得刺骨,窗外清雪淋漓,可李晚烟却忽然觉得,傅嘉鱼脸上的笑比这雪还冷。
这……还是她识得的那个胆小弱懦任人拿捏的傅嘉鱼吗?
她原以为她在故意拿乔,等着她来哄。
如今又不确定了。
从濯缨阁出来,李晚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猛地在风雪里止住步子。
碧莲差点儿撞上主子的后背,举着青绸伞,忙道,“姑娘,怎么了?”
李晚烟烦躁的皱着眉,“碧莲,你有没有觉得傅嘉鱼有些变了?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难道江氏的事……被她知道了?啊!我得去告诉母亲,让她早做准备才是,不然在二哥哥的冠礼上闹出乱子来就不好了。”
碧莲眼睛一转,今日情形,她也觉得有些不对。
可自家姑娘是什么身份,姨娘身份低贱,是从外头买进来的,不是主母自己人。
她若在主母面前嚼舌根子,得罪了这位傅姑娘,日后可真别想要嫁妆了。
她急忙拉住自家姑娘,“主母夫人一心一意在二公子和大姑娘身上,何曾真正关心过姑娘你?傅姑娘只是心情不好,才对姑娘说了些重话,若姑娘此时去主母面前说道,倒是真的要与傅姑娘断绝姐妹之情了,到那时,姑娘丰厚的嫁妆从哪儿来?主母夫人总不会……像对大姑娘似的对姑娘你。”
李晚烟脸色难看起来。
“更何况。”碧莲又道,“那傅姑娘是最好哄骗的人,回头姑娘做了点心送过来,她必定会高高兴兴的与姑娘重修旧好,姑娘再说几句好话,那嫁妆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李晚烟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眼底精光一闪,唇角轻勾,“你说的也是,傅嘉鱼这种蠢货,活该被二哥哥骗得团团转。依我看呐,等那外室入了府,她迟早要被那外室压上一头,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真是活该。”
碧莲笑道,“那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儿了,姑娘只等着嫁人就是。”
一想起夫家的名望,李晚烟脸上重新拾起笑容,小心翼翼将那丝绢收进袖子里,“我小娘那不争气的东西,这么多年,真是半点儿嫁妆也没有替我攒下,哪有她那样做小娘的,全然不在意自己女儿未来的前程。好说歹说,我未来夫君也是太仆寺卿家的三公子顾野,我一个庶女,能攀上这样好的亲事,她们怎能不将我的事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我的嫁妆不能少得太难看。刚刚傅昭昭那箱子里有一套点翠凤形翡翠钗,我瞧着倒是极为欢喜。”
碧莲上前搀扶着李晚烟往前走,笑说,“过几日,她与咱们二公子谈婚论嫁,心情一好,姑娘寻个时机去找她要来便是。”
李晚烟冷哼一声,“嗯。”
等她利用完傅嘉鱼,就等着看她被江氏欺负的笑话,到那时,心里头才是真的痛快呢。
……
濯缨阁内。
疏星有几分担心,“姑娘,你就不怕她去宋夫人面前嚼舌根么?”
傅嘉鱼坐在月落身侧,与她一同整理清单,闻言笑道,“无妨,她不敢去说。她只是个庶女,还要仰仗宋氏,若她去告状,到时我们主仆三人矢口否认不知情,宋氏只会反过来厌烦她多管闲事。”
月落接过话茬,“更何况,她还指望咱们姑娘的嫁妆,不可能当真得罪了我们姑娘,在宋氏面前与姑娘彻底撕破脸面。”
傅嘉鱼微微一笑,“是这个道理。”
疏星眨眨眼,姑娘往日看着呆呆的,如今怎的忽然变得机灵了不少?
李晚烟这种清高自傲的势利小人,终于被姑娘看出真面目了!
她就差喜极而涕,也赶忙加入月落的整理。
一个下午,三人竟整理出了四五个大箱子,整整齐齐的摞在屋子里,就这些,还不算这么多年花费在国公府里的。
傅嘉鱼一阵失神,清淡眸光缓缓扫过这些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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